["在程隨安驚訝的目光中,任校長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嚴肅地向著程隨安鞠了一躬,表情鄭重得像他要去人大演講似的,“我要代替慕川向你道歉。”
程隨安動作慢了一拍地站起身來,“任校長,您不要這樣,您沒有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她說著,就想繞過桌子去攙扶自己的老師,剛走了一步,就被嚴亦琛給捉著手拉住了。
嚴亦琛左手牢牢地扣著程隨安的手腕,另一手放下筷子,不輕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兩下,“任校長,先坐下好好說吧,隨安身體不好,驚了擾了我都關心得很。”
這話裏就有點不滿的意思了——你自個兒硬是要登門拜訪,我不樂意見你還賴著不走,就為了借用老師的身份讓我老婆覺得虧心,好給你開後門?想得挺美啊。
什麼角色都敢來在程隨安心中搶一搶跟他比起來的重要性?嚴大少在心裏不滿地哼了一聲。
任校長直起了腰,略帶歉意地一笑,臉上不見任何局促,“這是我今天最重要的來意,總是先把話說開了才好,有些事情遮遮掩掩的反而沒有意義。”
程隨安看任校長重新坐了回去,也就跟著坐好了,然而她的手卻抽不回來了——嚴亦琛根本沒打算放手,而且還特地放到了桌麵上,大大方方地讓別人看。
程隨安忍了又忍,沒忍住——這段日子以來,她的壞脾氣已經被嚴亦琛給縱出來了——一腳踩在嚴亦琛的腳麵上,笑盈盈地問任校長,“學長做什麼了,要讓您替他來向我道歉?哪怕退一萬步,也沒有您代他賠禮的這個道理。”
嚴亦琛不痛也不癢地任程隨安踩著,又不說話了。要知道,程隨安這一腳踩過來,連鞋子都沒穿,為了不引起任校長注意,也沒能用太大力氣。
想象一下,一隻寵物貓對你的臉使出了肉墊攻擊,一巴掌上來,連個爪子都沒伸出來,這誰能生得起氣來?
“他前段時間回國的時候,說了會和一些同師門的朋友做電影,我也沒想太多,覺得他長大了,就任由他去……”任校長歎了口氣,“我沒有想到,會是和你合作。”
程隨安想了想,肯定了任慕川在孤島電影中的表現,“學長在拍攝過程中表現得很專業,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拍電影,很厲害。”
“慕川那孩子,從小到大都是死心眼,他認準了的東西,打死都變不了。”任校長話鋒一轉,說道,“你一向也很聰明,我知道你肯定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孩子是怎麼不甘心,又是怎麼想要再接近你的這件事情,你一定都知道,隻是看在過往的麵子上,沒有撕破臉皮罷了。”
程隨安挺直腰背,靜靜地笑著聆聽下去,沒有打斷任校長的話。
嚴亦琛就更加是一幅把主場和主導權全部交給程隨安的意思了。
於是任校長頓了頓,繼續往下說,“這件事情是慕川做得不好,他執迷不悟,恐怕一段時間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做法錯了,我作為教養他的父親和導師,覺得十分慚愧,猶豫許久,聽到你回國的消息,還是決定來見你一麵。我知道,我的道歉並不代表什麼,慕川也未必認同我的想法,但我必須先表明我的態度……慕川這一次,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