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杭一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地從鼻腔裏排出去,卻沒有對狂跳的心髒起到一絲撫慰作用。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嚐到了些微的血腥味,帶著疼痛和甜美的香氣,反而讓他更加興奮起來了。他像條耐心狩獵的巨蟒似的盯著步步靠近的程隨安,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低聲道,“對,就是這樣,你不需要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到我身邊來吧,做個聽話的乖孩子。”
唐毅耳尖地聽到程杭一的自言自語,更是汗毛豎立——這壓根就是一個變態啊!怎麼程隨安就被這麼個變態給盯上了?!他心情複雜地看著程隨安一點一點地走過來,然後一刻的停頓也沒有,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
“把我的助理放回去,我們到那邊談。”程隨安這麼說道。
唐毅的心髒狂跳起來。他以為程隨安會害怕或者緊張,然而事實是程隨安哪怕一分一毫的慌張失措都沒有,甚至在這個時候還隱隱成為了局麵的掌控者,地位淩駕於程杭一之上。
在程隨安經過三人身邊的時候,程杭一下意識地抬了一抬手,像是要去牽住程隨安似的,但後者連一點餘光也不吝嗇分給他,無情地錯身遠去。
程杭一忍不住又一次用舌尖將幹燥的嘴唇濡濕,他不假思索地轉身跟上程隨安的步伐,頭也不回地吩咐,“你在這裏等我——把人放了。”
“是,家主。”冷麵男人沉沉地應了一句,又把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唐毅的身上。
唐毅等了兩秒鍾沒聽見他說話,於是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他鬆了一大口氣,心想平安符果然還是有用的,一邊依靠狂飆的腎上腺素拔足狂奔到了嚴躍光的身邊,才劫後餘生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悸未定地看著對麵仍然麵無表情的人。
生活在這個和平時代的普通人們,又有多少人真正見識過近在咫尺的非自然死亡呢?那可是殺人了啊!
夏語冰打量了一眼被程杭一留在原地的下屬,冷哼一聲,招手吩咐章含,“把書架上的箱子拿來。”
章含沒動步子,很無奈,“太子,那可是違禁品。”
夏語冰充耳不聞,環顧四周一圈,找了一個製高點,“那個位置不錯,拿到之後給我送到那邊去——章含,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章含無可奈何地領命而去,很快返回,手中提著一個長條形的黑色箱子,匆匆遞給了夏語冰。夏語冰動作利落地打開箱子,動作嫻熟地將箱中的部件一一組合成了一架完整的狙擊槍,往地上一矗,就著瞄準鏡開始在樹林中尋找程隨安的身影。
在旁和嚴躍光一起目睹了這一幕的唐毅長大了嘴,難以想象自己仍舊處於法製社會之中:那可是狙擊槍!!還能隨身帶的?!
這座私人小島上許多區域並沒有進行過深入的開發,夏語冰本身一年也隻在這邊住個把禮拜而已,因此樹林裏麵鬱鬱蔥蔥的,看起來十分原生態。程隨安來回穿梭過幾次這片樹林,但仍然很難在其中辨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