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秒鍾後，程隨安親手打開了房門，見到是程杭一也並不意外，鬆開把手就走回了沙發旁。
程杭一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跟了上去，“我明天讓人給你換一個能按鍵遙控的，就不用走來走去開門了。”
程隨安沒拒絕，簡單地點了一下頭，就開口道，“把莫裏森醫生的電話和郵箱給我。”
程杭一立刻開始翻手機找通訊錄，找到之後遞給程隨安，忍不住問道，“安安，這次來……就是為了替我治病的？”
程隨安邊低頭用手機寫郵件，邊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那治好以後呢？程杭一是這麼想的，但他不敢這麼說，而是狡黠地問道，“就為了這個，能讓你從嚴亦琛身邊逃走，主動來找我？”
“MMPI量表做過了嗎？”程隨安卻壓根沒有和他扯家常的意思，直截了當地問道。
程杭一吃了個癟，撇撇嘴，敷衍地回答，“不知道。”
程隨安審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了眉，“記憶力開始減退了？”
“……做過的。”程杭一立刻改口，“莫裏森先後給我測了兩次。”
“嗯，一會兒我讓莫裏森醫生發過來之後，再做一次。”程隨安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似的，一點驚訝之情也沒有，點了一下頭，又報出一串心理量表的簡稱，“HAMA，SAS，BRMS……加上MMPI，晚上就填這四個表吧，認真點。”
程杭一苦了臉，剛想拒絕，程隨安就淡淡地補充道，“沒時間？”
“有時間，特別多，全給你騰出來，再做十套都沒問題。”程杭一再次憋屈地改口，“能讓程隨安給我做心理幹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你有自我毀滅傾向，沒意識到嗎？”程隨安寫完了郵件，點下發送，“NGASR太短了，我都不用給你做就知道結果，精神分裂症患者本來就有較高幾率產生自殺傾向……更何況藥物對你的效用又不大，SSRI類的藥物我根本不敢給你使用，它有幾率誘發更大的自殺傾向。”
程杭一一言不發地聽著，和程隨安極為相似的那雙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寧靜祥和，看到程隨安不適地捂住喉嚨皺眉，他立刻提起茶壺給她續了一杯茶，才說道，“我知道，但是死亡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可怕的。”
程隨安喝了口茶，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有些不以為然，“但你想拖著別人和你一起下地獄。”
“我之前是這麼想的，”程杭一認真地點了點頭，“但現在不會了。”
程隨安是他的良心、他的底線、他的劍鞘，在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最後一道牢不可破的禁製。哪怕程杭一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是個瘋子精神病，在程隨安身邊他也覺得自己有康複的希望。
“……”程隨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配合的話，我也沒辦法對你做什麼。”
“安安，你是想讓我……回到從前的性格嗎？”程杭一試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