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仙人喲!”青偃嗤道:“那就是一個神棍!”
“咦……那不是個人嗎……”
“哎呦,說白了就是騙錢的!”青偃嘴角微抽,一臉“你可真白癡”的嫌棄,“我說,他算你注孤生誒,你孤嗎?”
青偃將雪寶揪上前來,嗤道:“你瞅,瞅瞅,你身邊多少人圍著,連紅元子都跟你一夥,見天‘小仙子’,‘小仙子’的,你孤嗎!你自己說!”
“哦!要說孤獨,倒是一點都不孤獨!”我恍然,原來是騙鳥的啊!真是……
可不過才一百年的時間,怎麼我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連告別的時間都不肯留給我呢?
命格奇異,天煞孤星,所以注定了我一生孤獨是嗎?
我想,我要去找冰月了,去找他結束我這一生孤獨的宿命。今日晨起太乙已向我保證他一定會複活寥塵,算算時辰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我很想見寥塵,可我卻沒有再次說再見的勇氣。
所以我很是瀟灑的把翻雲蕭留給了太乙轉交他,又很是瀟灑轉身離開了菩提寺。
我站起來,終於下定決心很是瀟灑的拍拍屁股離開了梵音山。
我渡過幽冥血海,尋到破落的宮殿,隨著記憶準確找到了地宮。我穿過水晶琉璃珠,走過寒冰玉床,走進冰封漫天的寒室——妙心公主果然還安靜的躺在寒室中。
冰月雖然做了天帝,卻沒辦法救回自己的妹妹,連把她放到自己身邊也不行:造化玉碟收集的散魂極其脆弱,是見不了日光的。
我看著靜躺在寒冰館中的妙心,一如百年前我不小心走入這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一切都未有絲毫變化。
我拿狼牙匕首在心頭割了一道,用神鳳之血為引念出引魂咒……
我踏出淒清的幽冥,騰雲向天宮去。
到了天宮,果然毫不意外地被擋在了外麵,我徘徊在南天門外,不期然見到了奔下凡間的紅元子。我忙跟上去。
人間四月,漢水河畔,我見到青綾遮眼的白衫公子。
那一抹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立在河畔邊,一身白衫,宛若初見。紅元子走後,我悄悄從身後靠近他,一步,再一步……
終於,我從背後輕輕擁住了他……
一時間,風香,草香,河水泠泠。
“雪寶呢?”突兀響起的冷淡的聲音,讓我空空的胸膛一震。雨來紅元子竟是找他說這件事的。是啊,北鬥星君的命格突然出現異變,天宮肯定知道了,難怪青偃連再見我都不想見。
“對不起,我把雪寶弄丟了……”
冰月扯下我的手,慢慢轉身往前麵的小院裏走去,他縹緲毫無溫度的聲音從風中傳來:“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若是這次我走了,就是真的走了……我捂住愈發空洞的胸膛,顧不得隱隱作痛的經脈,第一次堅持著跟上了他的腳步。
“你為什麼還不走?”冰月坐在小院裏的石桌前,幽深的鳳眸罩在青色的長綾下,我看不見。
“月郎,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我明顯看到石凳上的那人身體一顫,心中微動,我坐在他麵前,順手拉住了想要站起來離開的他。
他使勁將手往外抽,卻奈何不住我拉的太緊。兩隻手終於交握,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竟覺得從未有過的圓滿……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拉著他的手,直到天荒地老……可我,知道這都是妄想,我,大限已到了……
我在地宮以心頭血施行引魂咒,將神鳳之心給了妙心,才勉強喚的妙心的七魄歸來,將其與她的三魂歸入她體內。
妙心的七魄在往生極樂遊離太久,早已沒有了對本身的記憶,唯有將神鳳的玲瓏心換給她,才能救她生還。
而我,沒有了心,隻有一個結果——死。不,其實對我來說,這個結果是解脫,是再好不過的……
隻是,我仍然不想離開。我在想,到底有什麼還放不下呢?這樣的念頭一起才發現,我最舍不得的,竟是冰月。所以,我想我是要再見他一麵的,將眼睛還給他,將欠他的債還清……
“手為什麼這麼涼?”冰月突然的聲音,我受寵若驚,剛張口要回答他,嘴裏卻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手向胸前一摸,才發現胸膛也在往外沁著血,早已把我的大紅袍浸的濕漉漉的。
是啊,我真的好累了,好像要支撐不下去了。
“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