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把鍾後,安婉卿著身上好鵝黃色綢緞裁出來的衣裳,裙擺及衣袖處皆有以白線繡出的祥雲,先前安婉卿挑出的發髻斜插於淩虛髻上,唇角勾出點點笑意,抬步往邊氏房內行去。
林茹素是邊氏的姨侄女,到安府來,除了到她那兒,也隻有待邊氏房裏陪邊氏嘮家常了。
她記得,邊氏是挺疼葉茹素這個侄女的,有好的東西總會想著留份給葉茹素。
可偏偏林茹素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安婉卿掀了簾子入門時,邊氏正與林茹素聊得起勁。
“表姐。”安婉卿脆生生地喚了句,快步行至林茹素身側,挽過葉茹素的手,顯得異常親熱,可被她掩在心底深處的恨意,卻能夠將林茹素給殺死。
本來還有些害怕安婉卿會發現自個兒幹得那事得林茹素見她絲毫沒有一絲異常,麵上端著得那抹溫婉笑意更是加深了許些。
而見了安婉卿這模樣,邊氏笑意更深,卻是嗔道:“瞧瞧,生了你這女兒有什麼用?有了姐姐,便將娘親給拋到腦門子後頭去了。”
聞言,安婉卿順勢就鬆開了林茹素的手,挽住了邊氏,委屈道:“哪能呀?我一對娘親撒嬌娘親就總講我長不大,如今好不容易表姐來了,我總算有一個可以撒嬌的對象了,娘親卻又講我忘了娘親,表姐,你道這是什麼理呀?”
邊氏點了點安婉卿的額頭,與林茹素一道笑話起來了:“瞅瞅她,還委屈起來了。”
林茹素以帕掩住了唇間笑意,儼然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啟唇:“要我講,姨母講你那是講對了,都是正值豆蔻的姑娘了,還跟得瞿鐮般,總長不大。”
那溫婉的模樣直叫安婉卿在心底罵上一句披著羊皮的狼。
“就是,沒你表姐半點有規矩。”邊氏點了點頭,又彈了下安婉卿的額頭。
聞言,安婉卿睨林茹素一眼,勾起抹俏皮笑意,道:“我哪沒得個正形?那日春會之上,就是三王爺都誇我博學多識呢。”
在場並沒有人知曉,她之所以這麼講,純屬就是想要氣林茹素。
果真不出她所料,林茹素的笑意僵了一僵,做得漂亮的指甲都要隔著帕子掐進肉裏頭了。
見自個兒的閨女有出息,邊氏自然也是高興了,輕拍一下安婉卿柔荑,笑罵道:“瞧你這嘚瑟樣,旁人誇你一句,你便要蹦天上去,跟你弟弟那真是一個模子裏頭刻出來的,都不能講你們好話,不然呐,得驕傲自滿成什麼樣子。”
而安婉卿則是想到了些什麼,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聽娘親與表姐這麼一講我都是想起來了,我也有好些時候沒有見著鐮兒人了。”
頓,安婉卿眼珠子轉了幾轉,揚聲衝外頭的玉蓮道:“玉蓮!你快些去把鐮兒喚來!我們姐弟三個好好敘敘舊。”
聞言,林茹素的麵色變得差了許多。
要知曉,安瞿鐮不喜歡葉茹素的事情安府上下是人盡皆知的。
而安瞿鐮的整人方法等,卻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
因此,一般林茹素到安府來的時候,邊氏都會吩咐要安瞿鐮在自個兒房裏頭好好呆著,不要出來鬧事。
安婉卿自然也是知曉這事的,也知道自個兒弟弟那小霸王的性子。
今兒個把他叫來,就是想讓林茹素心裏頭不好受。
安瞿鐮鬼點子雖多,卻並非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他會討厭葉茹素,定然是因為葉茹素幹過什麼事被他給撞見了。
但足以篤定的是,安瞿鐮知曉的事絕對是林茹素的一處軟肋。
若非如此,她何必在聽了她要將安瞿鐮喚來過後,麵色就這般的不好看呢?
可為何從未聽安瞿鐮與她提過!
她們三個再又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玉蓮便領著安瞿鐮行了進來。
安婉卿見了安瞿鐮,鼻子有些發酸,哽著聲音,拿過安瞿鐮的手,親熱地喚了一聲鐮兒。
而葉茹素則是全身一僵,卻也跟著喚了一聲。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安瞿鐮與安婉卿的關係好得緊,見了安婉卿這樣子,自然察覺出了不對,趕忙問道。
罷,他還用眼睛使勁地瞪著坐得筆直的葉茹素,其中的意思誰都能夠明白。
聞言,安婉卿搖了搖頭,壓住心下淚意,強勾起一抹笑,道:“我像是會被旁人欺負的人不成?不過是太久沒見你,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