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晨曦卻又改了主意,“算了,還是別去了,槿哥兒這麼小,可吹不得風,萬一再跟六六當初一樣暈車,也太讓人心痛了。還是等開了春,暖和以後,槿哥兒也大些了,我們再出城踏青也是一樣。”
季善倒是怎麼著都好,也不是太擔心槿哥兒不能適應,小孩子家家的,養那麼嬌貴做什麼,就得打小兒便什麼都讓他經一經,見一見才是。
因道:“那在城裏找個清幽的所在,我們都去散淡一日也行的。晨曦你也別太焦慮了,妹夫特意尋來的名醫,還一進宮就被皇上留下了,可見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妹夫和殿下也不敢薦給皇上不是?我們安心等候好消息就是了。”
羅晨曦噝聲道:“可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就跟文無第一一樣,公認的才子末了卻連個秀才舉人都考不中的,自來都比比皆是;大夫也是一樣,治好了前麵九十九個病人,也不敢保證第一百個,他一樣能治好啊,偏又是相公尋來的人……”
季善忙笑嗔道:“看你這副杞人憂天的樣子,就不能往好的方麵想呢?公認的才子考不中隻是極個別,大夫治不好的病人,除了確實藥石無醫的,也是少數,我們運氣應該沒那麼背,就那麼巧遇上了少數吧?皇上應該也早有心理準備,萬一還是治不了,當不至於降罪了,不然還有哪個大夫敢再進宮治病?他遍尋民間名醫的旨意豈非白下了,往後行醫的人也將越來越少,那就真是國家和百姓之難了。”
羅晨曦苦笑,“話雖如此,‘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不隻是說說而已。罷了,不說這些了,沒的白影響了善善你的心情,你如今可還哺乳呢。”
說著已立時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前兒讓人送來的乳酪你吃了嗎?我實在吃不慣,倒是難得你吃得慣,那我回頭讓人把餘下的也給你送來,你慢慢兒吃啊。”
“那真是好東西,吃不慣你偶爾也得吃一點兒,尤其得讓六六七七學著吃起來才是,所以別給我送來了,你們自己吃吧,等我吃完了,又實在尋不到,再打發人去問你要便是了。”
“我知道是好東西,這不是受不了那個味兒嗎……行吧,我再試試,也讓兩個孩子試試吧……”
姑嫂兩個說了一回閑話兒,又陪六六七七玩兒了一回,待用過午飯,羅晨曦方帶著兩個孩子先回去了。
晚間沈恒一回來,便與季善道:“善善,讓楊柳青梅給我收拾幾件衣裳,我明兒要去一趟河南公幹,估摸著得十幾日才能回來。”
季善驚訝道:“上峰怎麼忽然派你出京公幹呢,不是一般都會派積年的、有經驗的大人們去嗎?還一去就那麼多日,什麼公幹呢?”
沈恒道:“我進禦史台也一年多了,上頭大人們的意思,也是時候該曆練了,所以派了我去,至於是什麼公幹,善善你就別問了,我不能違例。你也別擔心,還有兩位同僚與我同去,我再帶上煥生浚生,定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季善點頭表示明白了,“行,我不多問了,那你路上小心一些,我馬上親自帶了楊柳青梅給你收拾行李。家裏你也別擔心,自有我呢。”
說著就要去叫楊柳青梅。
卻讓沈恒給拉住了,笑道:“就讓她們兩個收拾便是了,你還親自收拾什麼。我不在家這段時間,可要辛苦你了,等我回來,給你帶當地的特色吃食啊。”
季善白他,“人家相公出門回來,都是給帶首飾布匹什麼的,怎麼到了你這裏,就是帶吃的了?意思我是個吃貨嗎?”
沈恒忍俊不禁,“我可沒這麼說。”
讓季善又瞪了一眼,才笑道:“行吧,帶吃的總比什麼都不帶的強,反正我如今也不能靠少吃減肥,索性先放開了吃,等將來槿哥兒斷了奶,我再一躉兒減就是了。那妹夫知道你要出京公幹之事嗎?就怕這期間殿下和他有別的事要你做的。”
沈恒道:“妹夫知道,讓我隻管安心忙我的去,京中有殿下和他,出不了岔子的,怕我路上有危險,還特意派了幾個護衛給我。”
季善不由讚道:“妹夫真是一如既往的細致周到,什麼都能想在前頭。”
沈恒笑道:“所以你和師妹不要擔心請來的大夫萬一治不好……什麼什麼的,既是妹夫特意著人千裏迢迢尋來的,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妹夫可說了,因那位大夫姓賽,便剛好得了個綽號叫‘賽華佗’,是前朝名醫常百草的第六代還是第七代傳人來著?反正很厲害,想來便不能根治皇上的病,至少也能緩解,已經比太醫們強多了,那殿下的功勞自然也是穩穩的。”
賽華佗?常百草?
季善對這些聽起來一股子濃濃廣告風的名字簡直不敢苟同,不過出於對趙穆的信任,還是點了頭:“那我們就坐等好消息便是了。”
話說回來,不等又能怎麼著呢?老天爺可一定要站在他們這一邊才是!
翌日一早,沈恒便吻別季善與槿哥兒,又去花廳裏辭別過沈九林路氏後,出京公幹去了。
下午,趙穆讓人送了消息來給季善,八皇子也帶了大夫進宮去。
不過八皇子帶進去的“江北第一名醫”給太後診治後,根本說不清太後的病灶,開的方子也比太醫院的太醫們且不如,可見隻是浪得虛名,名不副實。
皇上自不會將這樣一個人也留在宮中,當場便讓八皇子把人帶走,雖沒斥責八皇子,還誇了八皇子‘孝心可嘉’,依然讓八皇子心裏憋屈至極。
回到八皇子府,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把那個負責尋人的幕僚給叫到跟前兒,狠狠臭罵了一頓,還隨手抓起硯台,把那幕僚頭上砸了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