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真是那樣,當初程氏便也不會和離,裴欽也不會離開裴家,改姓了程,與裴家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那季善肯定更會拉他們一把,他們如今也不必惶惶不可終日,不用害怕指不定一覺醒來,刀已架在脖子上,眼看著就要家破人亡,成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權利更迭最慘的犧牲品了……可這世上哪來的早知道?
裴大夫人婆媳想到這裏,心裏的苦澀與絕望又添了一層。
縱明知季善不會理會她們,更不會心軟,畢竟“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能不落井下石,讓他們死得更慘,已是最後的仁慈了。
卻還是打算上前去試一試,看能不能求得季善心軟,他們家的人根本見不到程氏婆媳,都見不到人,自然再多的眼淚再多的做小伏低,都是沒有用的。
他們更見不到程欽、見不到季善,那如今終於有了機會,見到了人,當然不能白白錯過了,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都絕不會錯過了才是!
裴大夫人一咬牙,就要上前求季善去。
可惜唱禮的太監已又高聲唱起來:“跪——,哭——”
所有內外命婦們忙都循聲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哀哀的哭起來。
阜陽侯府本已是過街老鼠,死到臨頭,這種時候哪還敢出格兒,讓人抓現成的把柄?裴大夫人隻得眼睜睜看著季善與羅晨曦越走越遠,然後一跺腳,與裴大奶奶忙忙也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拿帕子掩了臉哭起來,這回哭得就更絕望了。
今日所有哭靈人暫時歇息的靈棚順序仍然是左邊勳貴武將的家眷,右邊文官們的家眷,中間是宗室公主們。
豫章長公主與誠親王妃婆媳自然在中間了,但比起其他人裝腔作勢的大哭,或是阜陽侯府女眷之流的趁機為自家哭,豫章長公主與誠親王妃倒是一直滿臉的木然,讓跪就跪,讓起就起,都白著臉沒有哭。
甚至方才瞧得季善與羅晨曦,二人也看不出多少情緒波動。
她們生來便在最頂級的豪門裏,又活了幾十年,成王敗寇真的見過太多了,當然也隨時都做著從雲端跌落泥淖的準備,什麼‘如果’,什麼‘早知道’,都是枉然的,又何必連最後一份體麵與尊嚴都不留給自己呢?
雖然她們心裏一直有一團火在燒,也一直很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家的會是什麼,尤其是在太皇太後也緊隨先帝薨逝了以後,她們最後的保護傘也沒有了,心裏就更忐忑了。
就算因為她們的長輩,新帝為了名聲,不會要她們的性命,可苟延殘喘的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豫章長公主因為季善,不免又想到了裴瑤,再想到當初就是因為裴瑤救了八皇子的嫡長子,兩家才開始慢慢兒走近了,自家才終於上了八皇子的船的,一時間甚至有種把裴瑤的屍體挖出來,鞭屍的衝動。
就算很明白再多的‘早知道’都是枉然,此刻她還是忍不住想,真的要是早知道、早知道裴瑤是個賤婢,她當初壓根兒不會讓兒子娶她,自然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滔天禍事了!
誠親王妃則是恨死了羅晨曦的意氣風發,都不敢想羅晨曦如今都這般風光了,趙穆在前朝得風光到什麼地步?
偏偏家裏那個老不修的,還在最後關頭,腦子有坑的上了八皇子的船,就為了給他那兩個小賤種掙前程,這下全家人怕是都得看趙穆的臉色過日子,都得仰仗趙穆的鼻息,得受盡屈辱了。
她饒不了那個老不修的,這次一定要跟他拚命,一定要把賤人和賤種都趕出府去,流落街頭,死無葬身之地!
季善與羅晨曦很快出了欽安殿。
待上了長街,往宮門外走去,羅晨曦方低道:“善善,真是虧得你還沒有誥命,我這些日子跟著皇後娘娘忙前忙後也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我們才能不用留下一起哭靈,不然還不定得被說成什麼樣兒呢。當然也虧得定國公太夫人和夫人都待我們那般和氣,旁人自然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季善聽完,也小聲道:“是啊,真是虧得我眼下沒有哭靈的資格,不然接連半個月哭下來跪下來,真挺難熬的,偏又不能不搞這些形式主義。定國公太夫人和夫人倒是一如往昔,半點不見驕狂,這是與太後……一邊唱白臉,一邊唱紅臉呢?”
羅晨曦道:“應該是了,定國公府能屹立百年不倒,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而人隻要活著,隻要有利益,肯定就免不得爭鬥,生命不息,爭鬥便不會停止,咱們隻是當中的小人物,順其自然也就是了;反正老天爺肯定不會讓壞人得逞,最終勝利的肯定是好人,也隻會讓好人笑看壞人痛哭流涕。”
說得季善輕笑起來,“你這是悟道了呢?怕是方才看見某些人哭得稀裏嘩啦,一副天要塌了的樣子,心裏痛快吧?”
羅晨曦也笑起來,“就知道瞞不過善善你,我心裏是痛快的不得了,難道你不痛快呢?我都不用等過些日子,就現在看她們那麼恐慌絕望,再想到這樣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她們還要過一陣兒,我心裏已經夠痛快了。”
季善道:“我當然也痛快,總算不枉我們曾經受的那些氣,曾經受的那些煎熬與擔驚受怕。不說了,先回家吧,我想槿哥兒都快要想瘋了!”
“我也是,隻恨不能立時飛回家去見六六七七。我們都想成這樣兒,師兄和相公怕是隻有更想的吧?隻盼再忙幾日,他們也能回家去看一看,歇一歇吧。”
“應該快了……”
二人很快到得宮門外,上了馬車一路回了家。
六六七七還好,見了羅晨曦都是又哭又親的,娘兒之間很快恢複了以往的親熱。
槿哥兒卻是連抱都不肯讓季善抱了,一抱就要哭,把季善給委屈得,“小家夥,小沒良心的,才幾日呢,便連親娘都不認得了……娘也不是故意不回來陪你,是實在沒法子呀……”
還是程夫人笑著勸慰了她一通,“沒事兒,小孩子都這樣,明兒就好了。”
她才好了些,悻悻的回了房間去梳洗更衣。
等季善收拾好,覺得渾身舒服多了,方將程大奶奶叫到一邊,問起裴家的人這些日子可有再上門來,“他們家有品秩的都得進宮哭靈,就算再來,也隻能裴五兩口子再來吧?”
程大奶奶道:“是又來過兩次,後邊兒一次還在門外抱著孩子,來了個什麼‘母親不出去見他們,不原諒他們,他們就長跪不起了’。呸,嚇唬誰呢,丁管事直接讓人去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他們隻得灰溜溜的走了,之後倒是沒再來過。”
季善冷笑,“有本事今日再來,看我不出去潑他們一身洗腳水!”
好在經過一下午和一晚上的熟悉,槿哥兒又肯讓季善抱了,次日更是抱了季善的脖子便不肯再撒手,雖然還不會說話兒,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季善時,卻分明在無聲的與她說‘娘以後再不要離開槿哥兒了’。
把季善看得心裏是又酸又軟的,哪裏還舍得再與他分開?
轉眼過了先帝的二七,隨即太皇太後的二七也過了,文武百官與誥命夫人們方終於不用日日進宮哭靈,皇上雖還未正式舉行登基大典,也正式入住了乾元殿,開始小範圍的臨朝理事了。
沈恒這個禦前的紅人兒也終於能回家來,與季善和槿哥兒團聚,一家人好生吃頓飯了。
眼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沈恒便瘦了一大圈兒,程夫人都心疼得不行,上了桌便不停的給他夾菜,“姑爺這些日子怕是就沒好生吃過一頓飯,沒好生睡過一覺吧?這才真是隻看得見人前風光,看不見人後遭的什麼罪呢。快多吃一點,好生補一補才是。”
季善自然隻有更心疼的。
等吃完飯回到房間裏,沈恒沐浴時,眼見他瘦得身上的骨頭都凸出來了,就更是心疼了,嘟噥道:“皇上這是把你當牲口使呢?也該偶爾讓你休息一下,緩一緩吧?”
沈恒倒是一點不覺得辛苦,笑道:“我就算這些日子忙到飛起,心裏也是暢快的,真的一點不覺得苦,善善你就別心疼我了。就是我這些日子也沒陪到你和槿哥兒,尤其槿哥兒,都不認得我了,心裏真不是滋味兒,隻能……”
季善哼笑著打斷他,“隻能等忙過了這陣子,再好生陪我們了?切,這話我都聽膩了……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你快點兒洗好了,好生睡一覺吧,明兒肯定又有的忙。”
沈恒笑道:“我還不困呢,善善我們說會兒話吧。等登基大典過後,皇上打算封妹夫做誠親王,至於我,因為資曆還有點兒淺,皇上打算讓我做詹事府的少詹事,從四品,不過隻是掛個名兒,我主要還是在禦前待命。大哥也升了金吾衛的僉事,也是從四品,五城兵馬司主要就是大哥策反的……總歸皇上說了,隻要是為他效過力,也忠君為民的,他都不會虧待了。”
季善聽得笑起來,“這下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不過妹夫做誠親王,那個老不修的怎麼辦?總是皇上的親叔叔,皇上也不好直接就拿他開刀吧?”
沈恒冷哼,“皇上自不好拿他開刀,但又不是什麼大事,還消皇上特地吩咐呢?自有人去找他,他也自會主動讓位的,當初既敢摻和這樣的大事,就該做好事敗後沒有好下場的準備才是。到時候一家子上下都得看妹夫和師妹的臉色過日子,怕是比讓他們死,好不到哪裏去,反正來日方長呢!”
季善與他一樣記仇,道:“那就好,他們的‘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那其他人,尤其是裴家呢?總要知道他們更不好,我才能安心呀。”
沈恒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放心,靖江侯府和八皇子總還要做做麵子活兒,皇上還打算等八皇子回京後,封他做親王呢,靖江侯府的男人們也隻是貶官做冷板凳而已。裴家卻是沒有任何顧忌,便沒有我們的私仇,皇上總要找人出氣立威,已經著錦衣衛去查他們了。錦衣衛一出手,別說他們肯定不幹淨,就算真幹淨,也能讓他們不幹淨,至少也是抄家流放,怎麼樣,安心了嗎?”
季善這才笑了,“這還差不多,到底是那麼多條活生生的人命,雖然可惡,真讓他們都去死,我也做不到。抄家流放,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最好了,反正大哥早已改姓了程,也連累不了大哥,至多到時候讓大哥仍他們幾個盤纏,路上不至於餓死便是了。”
沈恒失笑,“就知道善善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還有豫章長公主府和其他一些明裏暗裏追隨八皇子的人家,肯定都要受到懲罰,以儆效尤的,他們該慶幸這次更迭得這般平穩順利,不然就沒有這麼便宜了,少不得血流成河。”
季善感歎道:“是啊,能這般平穩順利,其實於敵方己方都好。如今就隻等八皇子回京了,他八成是要鬧騰的,不過木已成舟,他總得活下去,他背後站的親人們也得活下去,想來他也不至於真那麼蠢吧?”
“他識相當然最好,他不識相,皇上也一樣有法子讓他識相,等著便是了。”
沈恒道,“我如今最擔心的便是彥長兄了,也不知他如今怎麼樣了?妹夫倒是說早就與他說過賽大夫預測的先帝駕崩的日子,還暗中派了人追隨保護他,讓他到了日子便隨機應變。可至今都沒有消息,也實在讓人著急不安。”
季善皺眉道:“可不是麼,你是沒見到孟二嫂,她都瘦脫相了,你要是見到了,心裏更難受,我都想去潭拓寺為孟二哥求一求了。”
“別急,彥長兄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回來的……”
夫妻兩個說著話兒,直到沈恒的洗澡水已經涼了,起來後收拾完,方熄燈相擁著睡下了。
不幾日,先是皇上派去大同傳召定北侯的人,引著定北侯一路進了京,在乾安殿給先帝磕過頭後,又去了乾元殿麵聖。
定北侯本身並不是個爭權奪利的,之所以當初上了八皇子的船,不過是因八皇子母家也是勳貴,想著大家都是勳貴,將來不至再受文官的掣肘,每每需要軍費軍需時,便寸步難行,弄得誤了戰機,誤了大局罷了。
如今上位的是皇上,他倒也拿得起放得下,直接便以自己‘已受傷病多年的困擾,早就想告老歇息,過幾日清閑日子了’為由請了辭。
皇上卻是再三挽留,“定北侯戰功彪炳,為國盡忠多年,皇考信任有加,朕自也是一樣,還盼著侯爺能繼續為國戍邊,守好大同,守好京城,讓朕沒有後顧之憂,也讓百姓繼續安居樂業才是!”
又再三表明自己一貫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讓定北侯放心,也盼定北侯讓他能放心,‘再譜一段君臣佳話’。
總算說得定北侯心悅誠服,不再請辭,等過了先帝的七七後,便又回了大同去繼續戍守,至死方休,——當然這已是後話了。
但因著定北侯都對皇上心悅誠服了,等八皇子終於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京城時,哪怕心裏再恨、再不甘,也隻能通通咽下。
畢竟他已什麼逆風翻盤的底牌和機會都沒有了,被打個措手不及,失了先機的結果,便是一步失敗,全盤皆輸,除了先認輸,臥薪嚐膽,再找機會東山再起,還能怎麼樣?
八皇子遂在先帝靈前以頭搶地,大哭一場後,到底還是識時務的跪拜了皇上,定下了君臣名分,自此成了恭親王,隻是都知道這個親王隻是擺設,沒有任何的權勢可言,所有人也都對他敬而遠之罷了。
如此待過了先帝的四七,皇上也以日代年,為先帝守滿二十七日孝後,便順利舉行了登基大典。
然後則是論功行賞,大赦天下,封太後為母後皇太後,皇後為皇後,後宮其他妃嬪也各有封賞;前朝文武百官也各有封賞調動,其中最受人矚目的,自然是趙穆這個新晉的誠親王。
沈恒與程欽也算是升官兒最快那一撥裏的,關鍵連升幾級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郎舅二人如今都簡在帝心,將來前途自是不可限量,連帶沈程兩家一時間也是門庭若市,若非還在國孝期間,肯定還要邀約不斷。
而勳貴裏最風光獲利最大的,自然便是定國公府了,皇上為示恩寵和對太後的敬重,還特地給定國公府的二房也封了個伯爵,一時間定國公府是門庭若市,本朝第一勳貴之家的地位越發穩固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象,事實上,隨著皇上的勝出,新一輪的明爭暗鬥之火已經在後宮開始燃燒了起來,且終究會蔓延開來,再慢慢兒蔓延到前朝,與前朝的火種回合起來,漸漸變成一場熊熊大火,就跟曾經的皇上與恭親王,並先帝的其他兒子們一樣。
畢竟連羅晨曦都知道,‘隻要有利益,就免不得爭鬥,利息不息,爭鬥不止’,前朝後宮那麼多或真或假的聰明人,自然更知道了。
沈恒與趙穆自亦知道,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他們都不是杞人憂天的性子,還是腳踏實地,讓自己越來越強,真到了那一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郎舅兩個接連忙了幾個月,勞心又勞力,早就想好生喝上幾杯,好生放鬆一下了。
難得這日休沐,遂把積壓的公務也推了,應酬也推了,各自帶上妻兒,再請了程夫人程欽一家和褚氏母女,到城外皇上新賜給趙穆的皇莊上賞荷吃魚。
一時到得莊子上,眼見碧空如洗,天兒又還沒真正熱起來,陣陣涼風撲麵,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荷香,所有人都是心情大好。
作為主人家的趙穆與羅晨曦自然要先到,見除了程欽,都到齊了,便笑著把大家直接迎進了後園荷塘便的水榭裏。
趙穆因笑著與沈恒道:“真是好久都沒這般愜意輕鬆過了,午間我便要與兄長和程大哥痛飲一場才是,大不了醉了下午就睡,睡醒了晚上接著喝!”
羅晨曦則笑著給季善程夫人幾個道:“中午我們吃全魚宴,都是這塘裏的,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又叫紅綾紅綃帶了孩子們放風箏玩兒去,“難得今兒出來散淡,別拘著他們了,都敞開了撒歡兒吧。”
很快場麵便熱鬧了起來,便是如今已很難得笑的褚氏,臉上都有了淡淡的笑容。
等到程欽趕到,與大家寒暄一番,又與趙穆沈恒嘲笑一番,場麵便越發熱鬧了。
弄得季善好容易才找了個空子問程欽,“人都離京了?”
卻是今兒也是裴家全家被流放三千裏外的瓊州的日子,皇上安了心要辦裴家,自然有的是理由,錦衣衛才隻用時不到半月,便已搜羅了裴家十幾條罪狀出來,還條條證據確鑿,抄家流放自也是理所當然了。
裴五奶奶還二十都不到,當然不願意隨了丈夫與苦寒之地受苦,便與裴鉞和離了,孩子也留給了裴鉞。
程欽和程夫人不心痛裴二老爺與裴鉞,卻沒法不管那孩子,所以程欽今兒特地趕去送了祖孫三代一程,給了一筆盤纏不說,還打點了一番押送他們的官差,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都走了,有我打點,應當能平安走到瓊州吧?隻盼他們到了後,都重新開始吧……”程欽說完,想到裴家眾人如今的狼狽落魄,想到他們的苦苦哀求,到底心裏不舒服,很快便岔開了,“妹妹且跟大家夥兒說笑去吧,我也要跟王爺和妹夫吃酒了。”
季善能理解他的心情,便也不再多問,待大家又玩笑了一回,便與羅晨曦打過招呼後,男一桌女一桌孩子一桌的坐了,開了席。
卻是剛坐定,便見煥生滿臉驚喜的跑了來,“大爺、王爺,您們看誰回來了……”
就見在他身後緩緩走近的人,不是孟競,又是哪個?
褚氏最先反應過來,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已忘情的拉著彤彤,滿臉是淚的投入了滿臉是笑,卻也同樣滿臉是淚的孟競張開的懷抱,她終於等到相公回來了,他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其他人反應過來後,也都是大喜,隻知道八皇子知道孟競的“背叛”後,氣得立時派了人去追殺在半道上便因‘水土不服’,與大部隊分開了的他,之後孟競便下落不明了。
萬幸他終於平安回來了!
眼前的夫妻緊緊相擁,一家團聚的畫麵實在太動人,沈恒不由也握了季善的手,趙穆則握了羅晨曦的手,都覺得圓滿了。
雖然他們都還年輕,往後免不得還會經曆許多磨難困苦,但也正是因為他們還年輕,才無所畏懼,堅信他們都會有更燦爛、更美好的明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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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還有番外,一個寫十八年後的,一個寫前世的趙穆與羅晨曦,可能還會酌情有其他的,希望親們到時能繼續支持,不過得節後去了,實在太累了,瑜要先休息十來天;
再就是新文《科舉福妻掌中嬌》也是節後開更,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瑜也會繼續努力的,麼麼大家一萬次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