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傷了,休養了幾,見諒,單手給你們敲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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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國舅爺楊釗蒲一人端坐在桌後的主位,一隻手放於桌上,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極有節奏感的聲音,但落在底下這幾人的耳中,卻好似那催命的喪鍾在不停敲響一般,除了楊辰以外,另外三人那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他的語氣似是自問自答,又似在問著旁人。
“草木無心尤可活,人無心,怎麼活?到底是有心栽花,還是無心插柳?他的底細,查過了麼?”
楊巳跪在地上,一臉苦相地抱拳道:“這個人的來頭的確很是神秘,義父。。。。。。”
話還未完,楊釗蒲便已經開口打斷了他,語氣平淡,但話卻重得能壓死人。
“以後少這些廢話。”
楊巳嚇得立馬就趴了下來,渾身汗如雨下,一邊使勁磕頭,一邊努力運氣,強行頂著自己的嗓子大聲回答道:“是,義父,懸鏡司那邊傳來的消息,此人乃是涼州人士,十五年前涼州大饑荒的時候所生,父母不知何處,有人證言此人乃是被涼州隴西郡郡城外西行三裏一處山中的道觀裏的道士所收養長大。”
楊釗蒲偏過頭,眼神中帶著深意地道:“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收養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剛滿十五歲,就可以三拳打死你的義兄?那這道士許是真武殿主的化身才對了。”
楊巳對此哪兒敢其他的,隻是不停地點頭,繼續解釋道:“不愧是義父,一眼便看出了關鍵,那觀中道士的來頭的確神秘,按照我朝的規矩,但凡出家人,無論是入了道籍還是僧籍,之後皆可由官府供養,可那觀自我朝尹始,便已存在,觀內的道人曆代就隻有觀主這一脈單傳不,竟然也從未入過官府碟譜。”
大洛王朝雖然從先帝那一輩開始,就開始大舉地迎佛抑道,但其實朝廷對於道門的待遇依然不差,隻要道觀的資格夠了,再向官府申請一份道籍碟子後,便可分得幾十畝良田,而且這並不需要道士們自己去耕種,而是由農籍的百姓們代為耕種,換言之,入了道籍,或是僧籍,哪怕什麼事也不做,都自有官府或者施主恩客送來糧食錢財,這種好事,誰會不願做?
當然了,若真是一心修道,不問世事的世外高人,那的確不會在意這些世俗事,畢竟但凡得道之人,修辟穀之術,餐風飲露,不在話下,錢財於他們而言,與糞土無異,但這屋子裏的人,誰會覺得這麼一座道觀裏有真神仙呢?
之所以不相信,究其根本,是因為疑者自己就不是,更不願意他人是,故而楊釗蒲隻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查。”
楊巳趕緊點頭道:“是,孩兒早已安排懸鏡司的人繼續去查了,隻是路途遙遠,消息傳回來得晚上幾,還請義父見諒。”
來回數百裏路,可不是光靠一張嘴就能填平的。
楊釗蒲微微頷首,顯然對於這件事辦的還算滿意,並未過於苛責。
不能總是板著個臉懲罰對方,偶爾給底下的人一些肯定,也會讓底下的人辦事更有熱情。
楊釗蒲先為自己舀了一勺湯,飲了下去,然後又問道:“那個跟他住一件客棧的李輕塵呢?”
楊巳皺眉道:“這人好像也是突然冒出來的,九哥那夜裏就是跟他交了手,估摸著此人應該是六品大成的實力,所以也不見懸鏡司有任何記載,隻知道也是十五歲,從幽州來的,我查了他一路過關的記錄,最早的起始點,是從河間縣開始的。”
楊釗蒲搖了搖頭,道:“九心氣高,明明吃了虧,卻不肯承認,故意對方隻是六品大成,隻想著有機會要靠自己一雪前恥,實際上此人起碼也該是五品入境的修為,一境之差,壤之別,更何況若不是有這種底氣,他憑什麼還敢住在那,真不怕國舅爺府的報複?六,以後考慮問題,要從全局出發,絕不能輕信任何一人的辭,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與偏好,同樣的事,無論是誇大,還是縮,哪怕隻有一點點偏差,發展到了最後,那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結局了,記住了麼?”
楊巳心中震撼,趕緊抱拳道:“多謝義父指點,孩兒記住了。”
“河間縣?”
楊釗蒲輕輕地敲打著桌麵,沉默了幾息後,突然皺眉道:“不對,河間縣臨近中原,絕出不了這種人,你速去沿著幽州鎮武司這條線繼續查,看看是否有年紀對的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