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你胡亂接個什麼茬?
童貫氣地又是冷哼一聲,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憤恨和無奈。沒辦法宮裏的後台倒了,十年了愣是沒有緩和過來的希望。但並不意味著童貫是個沒脾氣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尊嚴,尤其是對待人物的時候。
太監。
長胡子的太監。
長胡子的禍害大太監。
沒錯,他就是童貫,曆史上那個童貫,還在走黴運的童貫。
童貫的倒黴要從十多年前起,他是總管李憲的門徒出身,在李憲最寵幸的時期,這位已經脫離了一個太監該有的權勢,影響力直接到達了朝堂之上。他在李憲門下的才能是最突出的,也是最被看重的人才。那時候的童貫眼高於頂,什麼茶監、鹽監、鐵監油水豐厚的都監都不在他的眼裏。他想要繼承李憲在西軍的地位,收複西夏,成就一番偉業。
童貫的理想很高大,一個太監,竟然想要當一方戰區的統帥。還整想著滅西夏,擴疆千裏。
但有李憲在前,他有這種想法一點問題都沒有。
很不幸的是,李憲倒了。
靠山一倒,他就傻眼。有道是牆倒眾人推,李憲這根柱子倒下之後,連累的不僅僅是他周圍的人,還有被歸為李憲黨徒的眾多人。尤其是李憲是宦官,他的黨徒要麼是軍中的將門,要麼是宮中的宦官,在文官眼裏都是死不足惜的貨色。
為了活命,童貫果斷回到了皇宮,從最底層的黃門做起,那時候他已經三十歲了,蟄伏近十年,才免於橫死。
可這一耽擱,就是十年。
人到中年百事哀,童貫一想到自己都不惑之年了,還是個內黃門,就夜不能寐,什麼時候能夠一展心中的抱負?直到劉氏在宮中被官家寵幸之後,他才看到了機會。但當時的情況下,這還不算是機會,他需要等,等一個能破局的人出現。當時的劉氏,在宮中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她連自保都很難。要不是官家護著她,恐怕在宮中一也活不下去。
宮廷,永遠是最凶險的地方,任何閃失都會讓人平白丟掉性命。
劉氏的身份和所有同她一起進宮的女官都一樣,都是太皇太後給孫子選兒媳婦中的備選,家世也差不多,四五品官員家的嫡女,基本上都是將門出身。
等到孟氏被太皇太後確定為皇後人選之後,劉氏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按理,他應該去巴結孟氏。但童貫並沒有這麼做,一方麵孟氏在女官之中崛起之後,不缺巴結的人;另外,他不看好孟氏,因為官家對孟氏不滿意。他還需要繼續等,因為他知道宮中能夠笑到最後的隻能是一個人,官家。不過如今的官家可沒有什麼權勢,他還在太後和太皇太後的管製之下。可是當他親政之後呢?
機會總是能等到。
最多……再蹉跎幾年吧!
但是最近宮中的馮大總管的一些舉動讓他對劉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向不問宮中瑣事的馮世才,將身邊經常使喚的一個黃門撥到了劉氏身邊使喚,這是一個強烈的信號,馮世才要保劉氏。不管是真是假,隻要馮大總管不出麵解釋,那麼就是真的。宮廷就是這樣,真真假假,可能永遠聽不到一句真話,都需要自己去揣摩。對馮世才來,兩萬貫,隻值給一個身邊的黃門在劉氏跟前跑腿。這點錢,還不足以讓他親自出麵。
對童貫來,這是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毅然決然的投入了劉氏門下。同時充當劉氏和宮外之間的聯係人。童貫不缺手段,也不缺閱曆,他缺少的是機會。投靠劉氏之後,立刻就成了劉氏身邊的智囊。要知道,劉氏身邊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童貫的出現,宛如她的救星。
這趟他來沂州,更多的是想結識一下劉葆晟,畢竟官家很可能會在幾年之後抬舉劉氏,最少也是一個寵妃的位子,劉葆晟這個國丈雖無法名副其實,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再了,大宋的官家廢後又不是沒做過,誰都不知道未來如何。
緊趕慢趕,好不容易來到了沂州。
卻遇上了李逵。
童貫對李逵的印象很壞,有種突然跳出來給他添堵的熊孩子,在他麵前打死都不地眨眼幫忙句話的那種。
可他又很矛盾的認為,李逵不算是壞人。在宮中待久了,一個人能好成什麼樣,童貫不知道,但能壞成什麼樣,童貫多少有點底的。
很快,輪到盤查李逵,軍馬,戰刀,半大子,一看就是練家子,種種跡象表明,李逵不好惹,很可能是哪家的公子哥過年,回來抖威風來了。
“郎君,入城吧!”
“不檢查了嗎?”
“郎君笑了,你可沒貨物,不用檢查。”
稅丁討好的笑著,李逵嗬嗬一樂,丟下一顆銀豆子,道:“給兄弟們打兩斤酒,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