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的這一舉動坐實了稅丁對他的猜測,點頭哈腰的討好道:“謝郎君賞賜。”
就在靠近的一瞬間,李逵偷偷對稅丁道:“看著後麵那一男一女沒有,外鄉人,一看就是肥羊,車上的貨物不價值連城,也是這個數。”
李逵隨意比劃了一個手勢,大搖大擺的入城。童貫不待見他,他還不待見童貫呢?就憑童貫對他不假辭色的樣子,假惺惺的不生氣,暗地裏懷恨在心,他能輕饒了這死太監?
再了,他可不認為童貫和他有聯係,這輩子都不會有可能。
李逵入城之後立刻被大宋的城市給吸引住了,臨沂可不是沂水縣,城市規模大了好多倍。街道幹淨不,往來行人川流不息,長街上華燈璀璨,濃厚的節日氣氛撲麵而來。
隨意買了一套看著還算素的新衣,李逵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棧。
丟下錢,就吩咐店二準備熱水。
今晚是不太合適去劉府了,隻能明日趕早。
讓他沒想到的是,童貫在城門口被折騰了很久,才進入城內,投店之後跟他一起來的少女桑紅葉立刻指著馬棚裏悠哉悠哉吃著草料的老馬道:“阿翁,你看這像不像那黑子的馬?”
童貫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匹看著賤兮兮的雜色馬。
桑紅葉興奮道:“非要給那黑子一點顏色看看,讓他胡亂得罪人。”他們在城門口被盤查了很久,最後童貫忍痛給了兩貫酒錢的賄賂,才得以脫身。
不過,李逵騎來的這匹馬卻沒有將童貫等人當成對頭,反而大眼珠子瞅著一匹從車上卸下來套繩的棗紅母馬,偌大的馬眼裏泛著桃花。隻見它哈著熱氣,熱情的打著招呼。希律律——,啼啼。似乎在喊:“來啦,老妹,瞅瞅哥哥的夥食,麥麩拌炒豆子,老香了,一起吃點?”
吃喝是次要的,關鍵是它熱情的有點不懷好意。
童貫也生氣,他多半猜到了李逵之前湊在稅丁的耳朵跟前了什麼。可他是辦大事的人,怎麼可能會被一時的不快蒙蔽雙眼?
他沉聲道:“別多事,辦事正事要緊。我出去一趟,你在客棧別亂走,記住不要找那子的麻煩,免得暴露了身份。”
他囑咐了兩句桑紅葉不要在客棧裏鬧事,這裏不是汴梁,不會有人對宦官有多少敬畏。正所謂高皇帝遠,地方官一個個膽子大了去了,尤其是文官聽宦官去武將的宅邸,掘地三尺也不會放過。
臨沂城,劉府。
淮陽軍都虞候就是臨沂人,自從在軍中被兩個上司排擠之後,就常駐臨沂城。反正大宋的武將不在軍營的多了去了。有些指揮使甚至經常住在京城,也沒人管。
再,淮陽又不是真定府,更不是西陲,沒有戰事,大宋的文官也睜一隻眼閉一眼,對武將擅離職守並不上心。隻要武將不想著建功立業,騎到文官脖子上作威作福。對文官來,都是可以接受的。反正朝廷把將門當豬養,養一隻是養,養一群也是養。
劉府門前,兩個碩大的紅燈籠高高的掛上,點上了蠟燭,將門樓子襯托的更加高大了起來。
而門房裏,一個老軍和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著話,他們麵前是一些酒菜,胖子就是韓大虎,是專門在門房等李逵也沒錯。也有可能是在老丈人家裏不受待見,找清淨來了。
“兩位,饒有興致啊!”
韓大虎已經微醺,眯起眼睛看著到訪的不速之客,張嘴問:“你誰啊!”
“在下從京城延福閣來,麻煩通報一聲主人。”童貫也不多話,找個地方坐下來。
韓大虎聽著地方有點熟,丟下一句話道:“等著。”
很快,劉葆晟帶著全家人匆匆趕來,根本就沒有延福閣這個地方,但是宮掖之中有一座延福宮,正是他女兒所住的地方。這地方按理是給皇帝和皇後平日消遣的地方,可今上登基才九歲,自然沒有皇後。加上太皇太後高滔滔給孫子準備了一百個兒媳婦備選,於是一股腦的送入了延福宮中養著。
韓大虎不知道延福閣,但劉葆晟卻是知道的,應該就是延福宮。於是乎劉宅內一陣雞飛狗跳的鬧騰起來,全家有身份沒身份的都被他拉扯到了一起,齊刷刷的出現在前院。
劉葆晟怒視女婿韓大虎,這才拱手道:“怠慢了使,開中門,擺香案。”
童貫尷尬了,他站在門房口,算是進門了吧?
另外他隻是暗中而來,並非是帶著聖旨來,開中門倒是無所謂,劉家也不是顯赫世家,他當得起。但是擺香案就過分了,急忙攔住了劉葆晟要擺出接聖旨的架勢出來:“劉將軍,咱家來是受劉婕妤所托,帶一封家信。”
劉葆晟大失所望,他還以為要接聖旨,去京城當國丈了呢!
頓時愣在當場,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