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的做的那麼絕,連一匹馬都要跟我搶,吩咐馬場的人好好照顧小馬,出來一點事我拿他們試問。”
小公子舉頭看著樹,看著樹上光禿禿的連一片葉子都沒有了,冬天的第一片雪落在了小公子的鼻尖,停留了片刻便融化了。她伸出手去想接到更多的雪花,可是接不到了,雪就這樣悄悄的來,悄悄的停了,如果沒有意外,小馬的手會跟她的手疊放在一起,一起融化這冬日的雪,她會給他披一件黑色的鬥篷,他會抱著她,將她藏在鬥篷了,回到家中,他的鬥篷已然變成了白色。她的孩子會安靜的在肚子裏長大,她和小馬會好好的保護好這個孩子的。
小公子這樣想著,眼角就滲出淚來了,她覺出眼角的濕潤將眼淚快速的擦掉,“雪兒,他的屍體怎麼安排的?”
“聽說有人在那個地方看到了一具屍體,將他丟棄在亂墳崗了。”
“找回來。”三個字擲地有聲。
“小姐,恐怕找不回來了,趙帥前幾天下令將亂葬崗的屍體都焚燒了,以免屍體堆積過多,產生瘟疫。”
“他早不燒,晚不燒,偏偏這個時候燒。別人不知道他的意思,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好啊,老頭子真是做絕了。”
“小姐,你要是有怒氣,你就發出來,您這般咬著牙忍著,隻怕是要傷身。”
“我還可能比現在傷的更重嗎?雪兒你帶我去那個地方吧。”
“小姐,觸景生情,還是不看的好。”
小公子看著前方露出溫柔的神色,“去看看吧。”雪兒不說話,推著小公子往外走,走到了那個草地,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啊,房屋還是那個房屋,茅草屋屋頂還是沒有修,依舊露著許許多多的小洞,小公子撫摸著床上的棉被,這曾經是她和小馬的駐地,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雪兒將小公子推出茅草屋,小公子想找找自己孩子的蹤跡,可是她沒有看見血跡,或許這血跡已經跟土地相融,再也找不到了。小公子百感交集,她在這裏有太多的心痛和甜蜜,她不能哭,這裏的生靈都在看著她,她要變得強大起來,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愛的人。可是她還能再愛上誰呢,她所有的愛,都給了小馬和蘭兒,可是他們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生命裏了,無聲無息,他們是如此真實的存在,如今卻似是虛幻,仿佛他們從來沒有來過。
“雪兒,去拿把鏟子吧,他人沒了,我總可以立一個衣冠塚吧。”
小公子選了一處從茅草屋可以正麵看見小馬的地方,小公子用鏟子鏟著可是她的雙腳使不上力,每一次用鏟子都將自己推得更遠,她從輪椅上下來,爬著到了這個地方,雪兒想去幫忙,小公子攔住她,“讓我自己來,這是我的丈夫。”
小公子用手一手一手的挖著,挖的雙手沒有了知覺,挖的麻木,挖的雙手鮮血淋漓,雪兒在一旁滿心的心疼,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小公子拿出隨身帶的小剪刀拿出來,將自己的一束頭發擱下,顫顫巍巍的手捧著帶著鮮血的頭發放在已經埋好的坑裏。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小公子一把一把的將土埋葬,“雪兒,沒有碑嗎?我不能讓他死後連姓名都沒有吧。”
“小姐,雪兒,這就去找,您別傷心,稍等雪兒片刻。”其實雪兒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塊木碑,上麵已經雕好了字,小公子接過碑一看,上麵寫著馬明之墓。小公子搖搖頭,將自己的手指咬破,寫著一行小字:發妻趙依依立。
“小馬,我是你的妻子,永遠隻是你一個人的妻子。你不要投胎,黃泉路上你等著我,若是到閻王麵前,你可一定要堅持,不要被權勢所逼。”
小公子抱著墓碑嚶嚶的哭了起了,哭的是這樣的隱忍,苦苦壓抑的情緒一點一滴的釋放,小公子哭的聲音越來越大,雪兒從後麵抱住小公子的肩,陪著她一起哭著。不管小公子和小馬如何分開,他們之間的愛情從來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