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修文的臉色瞬息間變了數個顏色,最後變成一片鐵青色,沉聲道:“候爺這話是什麼意思,竇某聽不明白。”
“竇使君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李昊將李二的龍泉劍拿在手中反複的摩挲著,語氣輕佻:“若是真不明白,本候可以告訴你,我的意思就是,要麼你死,要麼朱家人死。若是假不明白……”
‘噌’的一聲,龍泉劍被李昊抽出一半:“子配劍在此,據此劍有先斬後奏之權,竇使君可敢與本候賭上一賭,看本候敢不敢用它殺你。”
竇修文突然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聽朱茂文的花言巧語來龍門縣趟這混水,如今騎虎難下,進退維穀,一條老命捏在別人手中,一個慘字怎能形容。
“怎麼樣,竇使君考慮清楚了沒有?”
“竇某想好了,一切按照候爺的意思辦,朱家戕戮百姓,為害鄉裏,論罪當誅。”明晃晃的子佩劍近在眼前,竇修文哪裏敢半個不字,果斷選擇從心。
畢竟岐山縣令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那裏,那還是鄭家之人呢,結果還不是被李昊一句話給殺了。
如今,李昊子佩劍在手,自己這個刺使還真不夠他玩的。
萬一真發起狠把他給弄死了,估計皇帝最多也就是把他訓斥一頓了事。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嗆啷’。
寶劍歸鞘,李昊‘啪’的甩了個響指:“來人,給竇使君上茶。”
甲胄聲響起,門外有黑甲軍士大步而入,一盞熱茶‘哐’的擺到竇修文麵前:“請!”
竇修文眼角狂抽,心跳都被嚇的漏了半拍。
這尼瑪知道的是敬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砍人呢。
對那軍士點頭以示感謝,竇修文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放下之後對李昊抱拳道:“候爺,朱家的案子接下來如何處置,還望明示。”
李昊微微一笑,翹起二郎腿,不溫不火道:“竇使君笑了,本候隻是路過貴寶地,如何處置朱家那是使君的問題與本候無關。”
你倒是把自己摘的幹淨,可憐本使君卻要給你擦屁股。
竇修文心中膩味,奈何把柄被李昊握著,就算心中不滿也隻能忍氣吞聲,繼續恭恭敬敬的請示道:“候爺此言差矣,朱家為禍地方,全賴候爺慧眼如炬,將之識破……。”
李昊一擺手,打斷竇修文:“既然本候了與此事無關,便絕不會承認此事。朱家之所以會犯案,都是因為他們賄賂上官,圖謀不軌所致。”
話到這個份上,竇修文心頭不由微微一鬆。
隻要作為主政一方的刺使,隻要李昊這個拿著子佩劍的外人不插手,他在朱家一案上可操作的餘地便大了許多。
甚至可以像李昊之前所,將他之前收下的兩萬兩銀子的髒款直接成證物,反正此事隻有知地知朱家知,而朱家又是案犯,竇修文如果這樣還不能將此案辦成鐵案,他這個刺使也不用再繼續當下去了。
於是,當下午,隨同竇修文而來的絳州別駕朱茂文屁股還沒坐熱乎,便被帶上枷鎖鋃鐺入獄,跟朱茂才做了鄰居。
兄弟二人隔著木柵欄倆倆相望,欲哭無淚。
“三弟,你,你怎麼也……。”
“大哥,此事……唉!”朱茂文長歎了聲,靠著欄杆不關上滿是灰土,直接坐到地上,幽幽道:“大哥,你糊塗啊。”
“事到如今,這些還有什麼用。”朱茂才手扶欄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多歲,憔悴的如同風燭殘年的老翁。
“是啊,什麼都沒用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朱茂文長歎一聲,望著牢房裏人頭大的窗子:“如今,我朱家落到這步田地,倒也算不得冤枉。”
朱家老二經過幾日的將養倒是恢複了一些,半躺在朱茂才、朱茂文兄弟倆對麵的牢房中,憤怒的低吼著:“我隻恨那李德謇,想我朱家與他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他卻要替那些泥腿子出頭,這次若是我朱實能夠得脫大難,必定讓他生死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