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蓬村已經完全異化了,我一把火燒了江倩倩的囍房後,便學著牛犇的樣子,跳上了窗戶,但是沒有預料到,這牆有點高,我一個屁股摔在了地上,有點疼。
我一手撐著地,然後一撅一扭地爬了起身,手中好像摸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我拿起來一看,是一隻翻著青色的手臂。
我一把將斷臂扔得遠遠的,這莫不是剛剛牛犇懷裏的屍塊掉下來的吧,我的雞皮疙瘩一下子都冒了起來,現在這蓮蓬村是不能久留了,看現在這個狀況,距離天亮還是有一段的時間。
之前空無一人的街道此刻都擠滿了鬼屍,如果這這個時候我從上麵俯瞰下去的時候,會看到整個蓮蓬村的街道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是在做什麼遊行嗎?這麼多鬼要全部燒了還是比較勉強的,我貓著身子躲在牆角下,想要伸出個頭看看情況的時候,另一個腦袋也伸長著脖子,從牆壁的另一邊看了過來。
我與那青色的腦袋大眼瞪小眼,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情況下他們還有沒有視力,但是那驟然張開的血盆大口像是要將我的腦袋一同啃下!
我一手撐開這個不符合常理張開的嘴巴,一股混合酸味和屍體腐臭的味道一股腦地衝擊著我脆弱的嗅覺。
我的胃頓時一頓翻湧,就直接吐在了鬼屍的嘴裏。
怪就怪你自己嘴巴張那麼大吧,我沒有一點同情心的看著好像被噎著到底的鬼屍,然後穿過小巷子。
按照記憶的路線走的話,這條路應該是通往小池塘的,但是我鑽出巷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了村口附近。
蓮蓬村的牌坊正立在我的麵前,這裏已經沒有那些鬼屍了,我抬頭看著蓮蓬村的牌坊,然後看到一個奇怪的身影從不遠處跑了過去。
身影像是有四條腿,但是卻跑得同手同腳。
這是什麼奇葩的跑步姿勢?我定眼一看,這哪是什麼四腳畜生,分明就是抱著屍塊私奔的牛犇!
牛犇抱著不知什麼東西,穿過了寫著“蓮蓬村”三個大字的牌坊,就像鑽進了另外一個透明的空間,直接失去而蹤跡。
但是我剛剛明明看見了,就在牛犇穿過牌坊下麵的時候,有一道白色的像是屏障的東西亮了起來。
難道走出這個牌坊後,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以牛犇是屬於這個地方的人,他是怎麼離開這裏的?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所以然來,便走到牌坊下麵,伸出手,想要找到剛剛那個發光的屏障。
像是戳進了一個透明的、有吸引力的泡泡一樣,我看到我的手臂消失後,還沒有來得及尖叫,就被一個巨大的吸引力吸了進去。
我一個踉蹌直接摔了出來,回過頭,蓮蓬村像是一個沒有氣數的老人一樣靜坐在我的身後,好像我經曆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光陸離奇的怪夢罷了。
但是這不是怪夢,因為牛犇就站在我的身前。
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因為牛犇一點呼吸的起伏聲,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一樣,直直地佇立在道路中間。
我站在牛犇的身後,“啪”的一聲打開了打火機,蓮蓬村已經不存在了,這個遊離在這個時代的孤魂野鬼也該去該去的地方了。
就在我要動手的那一刻,一個腦袋轉了過來,咧著嘴對著我發出了嘲弄一般的笑聲,那是江美美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牛犇懷裏的屍塊已經變成了江美美的模樣。
牛犇托舉著江美美,江美美像是蛇蠍一般攀爬在牛犇的脖子上,歪著脖子笑著。
就在我一個吐息之間,牛犇突然像是被下了一個什麼指令一樣,瘋了一般向前跑去,帶動著江美美一起,江美美甩了一下頭發,然後十分傲慢地轉過了頭,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等!”我急忙追了上去,但是發現牛犇的動作越來越慢的時候,我停在原地,牛犇的腦袋已經不見了,腳也好像少了一隻。
但是他依舊不屈不撓地向前跑著,然後跑著跑著變成走著,走著走著變成了跳著。
因為每當他遠離蓮蓬村一步,他的身軀與他根源的聯係就被削弱一分,現在的他,不過是聽從江美美指令行走的木偶。
江美美皺著眉頭,看著托舉自己的手已經化成了煙塵,便知道身軀的已經支撐不了多差時間了。
江美美從牛犇的身軀上跳了下來的那一個瞬間,牛犇的身軀頓時就化作了煙塵一把散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