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門前,聚集著越來越多的丫鬟和小廝,這些人無不是大眼瞪小眼的仰著麵頰,看著那懸在半空之中的二小姐。
武青顏一腳踩著板凳,一手拉著腰帶,櫻口一張,淒涼地唱著:“小白菜呀,地裏黃呀,爹娶後娘,母夜叉啊……”
下麵看熱鬧的那些小廝和丫鬟雖然沒讀過書,但卻也能聽出來她這唱的是什麼。
正廳裏所有人趕來的時候,也同樣聽了個明白。
梅雙菊當即沉下了麵頰,這後娘說的是誰?還母夜叉?
武傾城的臉色不比梅雙菊好多少,恨不得衝過去打武青顏幾巴掌,好好的一頓飯,就這麼被攪合了,這個喪門星,真是哪裏都能插一腳。
倒是長孫子儒,看著那清瘦卻總是筆直的背影,彎了眼睛:“本王還是第一次瞧見,生病生得如此生龍活虎之人。”
武振剛的老臉又是一紅,這溫潤的二皇子打起別人的臉來,還真是一打一個響。
老夫人顫抖了身子,仰著麵頰先開了口:“二丫頭,你趕緊下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這次倒是沒板起臉來,一是因為長孫子儒還在場,二是因為她怕武青顏是失心瘋犯了,萬一自己一激之下,當真讓武青顏上了吊,那誰來也給自己的孫兒治不舉?
武青顏聽了老夫人的話,把著腰帶轉過了身子,清秀的小臉滿是可憐:“孫兒知道老夫人疼著孫兒,但奈何這府裏的其他人就是不想讓孫兒好好活下去,既然如此的話,孫兒就死了算了,也讓老夫人省心了。”
老夫人擰了擰眉,眼巴巴的瞪著武青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有什麼委屈和我說,我給你做主。”
武青顏嗚嗚地哭,猛地吸了吸鼻子朝著顧氏掃了去:“算了,一個丫頭都能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老夫人也別攔著孫兒,就讓孫兒一死了之好了。”說著,當真踢開了腳下的凳子。
長孫子儒聽著好笑,這個丫頭,哪裏有個千金小姐的樣子?這雷聲大雨點小,哽咽了半天才擠出了一滴眼淚,哪裏像是要自盡之人?
可饒是他看出了武青顏的貓膩,卻還是不能不管,眼看著那凳子倒在了地上,他再是不遲疑的單腳點地,已輕功飛到武青顏的身邊,扯斷腰帶的同時,抱著她落在了地麵上。
武青顏隻聞著一股幽蘭香襲來,緊接著便撞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之中。
“二丫頭!”
“二小姐怎麼樣了?”
在所有人的圍觀下,武青顏慢慢睜開了眼睛,知道這引子埋得差不多了,該下藥了,索性直接朝著顧氏看了去。
“二夫人,我家的雙喜做錯了什麼?值得讓您三跪九叩的罰回去?”
本來當個熱鬧看的顧氏,哪裏想到這火是朝著自己燒的?當即一個愣神的僵在了原地。
所有人一時統統朝著顧氏看了去,就連武振剛也是怒視著她:“你一個當長輩的,就不知道讓著點小輩人?”
當然,他這話確實是怪罪顧氏,但並不是向著武青顏,因為在他看來,若不是因為顧氏,也不會讓二皇子看了笑話。
老夫人見武青顏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轉眼朝著顧氏瞪了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氏聽得委屈,院子裏責打丫頭的主子多了,怎麼到她這裏就不行了?連著害怕帶著窩火,將在廚房院子裏的事情講了一遍。
說完,還不忘記添一句:“秀顏是我身邊的大丫頭,責罰一個小丫頭有什麼過錯?”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武青顏再次開了口:“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就是丫頭,我身邊的丫頭就不是人了麼?二夫人是這個府裏的夫人,難道我就不是三皇子的側妃了麼?我試問二夫人今日的舉動,究竟是和我過不去,還是個三皇子過不去?”
妥了,一席話,直接將顧氏推到了長孫明月的麵前。
“我,我沒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顧氏瘋狂地搖著頭。
武府就算有再大的能耐,斷然也不能和皇族之人相提並論,這可不是打幾個板子就能了事的啊!這要是傳出去,可是人頭落地的死罪啊!
長孫子儒在一邊瞧得好笑,垂眼睨著這個舒舒服服躺在自己懷裏的小女人,無奈地搖頭,明月啊明月,你這個側妃還真是不能小看了呢。
既然是未來的弟妹,怎麼也要開口幫一幫。
“武二小姐好歹是明月的側妃,若是明月不追究,也不過是家長裏短的小事,但若是明月追究起來,恐怕武家的二姨太是洗脫不了牢獄之災了。”
他仍舊微笑著,一雙眼凝著溫潤的波動,但就是他這看似無害的笑容,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是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