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儀轉身一步步離開,井紫妙開口喚住了她:“那你現在甘心嗎?甘心被當成政治的犧牲品送到q國嗎?”
“不,我不甘心。”沒有回頭,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唇角卻微微上揚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父親被貶,我已是王室的棄子,就算再怎麼不甘,又有什麼用呢?或許,我一開始就應該認命吧。”
一改之前的義憤填膺,變得消極萎靡。
不知為何慕容儀竟對簡若羽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同情來,其實,她們現在的命運好像,好像啊。都是被至親遺棄的人,都是可憐人。
“小儀,不應該就這麼算了。既知前方是萬丈深淵,為什麼還要順著別人的意跳下去?你不是說了嗎?就算沒有人愛,也要自己愛自己。所以,你不應該認命,應該反抗到底。”井紫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慕容儀唇角上揚的弧度更明顯了。
聲音卻更加幽怨,卑微:“嗬……現在的我能逃到哪裏去?天下之大,何處可以容得下我?我的婚事是王爺爺臨終的遺命,沒人可以改變。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裏惹他老人家不高興了,他對我這麼狠?不過,這個答案已經無解。或許,等我有一天杠不住了,再去陰曹府問問他。嗬……”
腳下虛浮,一步步往前飄。
井紫妙奔至她身前,伸手擋住了她,滿臉激怒:“你怎麼可以這麼就認命了?”
“那我還能怎樣?王爺爺出殯後,我就要隨安少傾回q國了。”臉上是哀怨的自嘲:“原以為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掌握自己的幸福。是我太傻太天真,才會一次次被騙。我自欺欺人以為設計了殷熾焰,卻一直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換了個角度去想慕容儀的所作所為,井紫妙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如果不是逼不得己,誰會去做那樣卑鄙的事,賠上自己的名節不說,還遇上一個魔鬼男人。仔細想想,小儀真的好可憐。
若是換成自己遇上她的事,她肯定沒她那麼勇敢。
她為自己剛剛對慕容儀的出言不遜感到愧疚,她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沒有深思熟慮,讓話衝口而出。
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看出了井紫妙的愧疚,慕容儀坦然笑笑:“表姐,回去了吧。這裏雖是王宮範圍,可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夜深了,最近s國不怎麼太平,你要自己保重。”
一句表姐,拉近了距離。
井紫妙腦中浮現了她們自小一起玩耍的場麵,她,慕容儀和慕容馨,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堪比親姐妹。
慕容馨總是端著架子,哪怕在她們麵前也有幾分正統公主的優越感。她自幼矜持,性格內向,悶葫蘆一枚,倒是慕容儀活潑好動,總是她們之間的調節劑。
她古靈精怪,鬼點子多,又喜歡挑戰和嚐新,總能帶她們找到好玩的。
兩年前,慕容馨昏迷後醒來,性情大變,不僅不似以往那般端著架子,活潑好動,更勇於挑戰一些新鮮事物。
她媽咪和萊兮王妃是閨中密友,她和慕容馨自然走得比較近。她性情改變了,比小儀還瘋,還好玩,漸漸地,她們之間不再需要小儀來調節氣氛,也能玩得很愉悅。
漸漸的,忘了以前小儀的重要性。
一句稱呼,喚出了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美好。現在慕容馨成了簡若羽,成了要跟她搶奪媽咪愛的競爭者。
既然她和小儀同病相憐,就應該幫助她度過難關。
不,她應該和小儀結成聯盟,她們有著共同的敵人——簡若羽。
“小儀,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給安少傾,我可以幫你。”井紫妙終於說出了慕容儀期待已久的話,假裝滿臉驚恐地望向她:“表姐,這件事也是姑媽促成的。你想反對她嗎?”
輕易戳中了井紫妙的痛處,如同刺蝟一般跳了起來:“媽咪現在眼裏心底全是簡若羽,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
“表姐,你別這麼想姑媽還是愛你的。隻是,她覺得虧欠了簡若羽想多多彌補她罷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至於我的事,我很感謝你願意幫我。隻是,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以免惹得姑媽不開心,影響了你們的感情。”慕容儀話說得無奈又周到。
她越是勸說,越激起井紫妙的反叛心理。
她出來這麼久了,母親不止沒有自己找來,還派個人來都沒有。而且,她為了簡若羽動手打了她。從小到大,她從沒有打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