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尼風下車,無意識似的跟著瑞娜走向大廳電梯。
“你不要我替你打電話叫車?”瑞娜在等電梯開門的時候問他。
杜尼風突然回過神,他想上樓到瑞娜的家裏,而且這種心情比起現在做別的事情來得更加強烈。今晚他應該是跟秋盞出發到新加坡,然後在那裏度完他們快樂的蜜月。
“不用,我可以到街上叫車。”
電梯門開了,瑞娜走了進去,杜尼風跟在後麵。門關上的時候,杜尼風覺得瑞娜緊張了起來。從眼角,杜尼風肯定瑞娜在深深呼吸。杜尼風還沒想到怎麼樣才能禮貌地問她怎麼了,電梯到了大廳停下。
瑞娜靠著開門的按鈕等杜尼風走出去。她仔細看他。“你還好吧?”
“沒事。”
“我真的為你那天遇到的事情感到難過。”
“不想再說這個。”
“你一定很難過。”
“我不是說過嗎,習慣就好了。”
“我不相信。”瑞娜笑了笑鼻子皺了起來,迅速地拍了拍杜尼風確的肩膀,“不要想太多。”
“好。”杜尼風停了一下,“我可以對你說一些建議嗎,如果你覺得這不是冒犯的話。”
“關於你的婚禮。”
“不,是你的朋友。”
瑞娜偏著頭,卷發在頭頂的白織燈照耀下發出光澤。“你想說什麼?”
“不要借錢給凱特或替她做銀行的貸款擔保。”
“隻有我能幫她。”瑞娜說。
“這樣不好也太冒險。”
“所以呢?”
“借錢給朋友從來都不是聰明的行為。”杜尼風耐著性子解釋。
瑞娜突然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因為你的失敗婚禮,你的家人對你疏離的原因?”
“這跟我要對你說的話有什麼關係?”
“沒有什麼,可惜你沒有見到我的哥哥,他正在雲南做一名廣告銷售。”
“廣告銷售?”
瑞娜笑起來。“是舞台劇裏的一個廣告銷售,他也喜舞台劇。”
“你身邊的朋友似乎都喜歡舞台劇。”
“嗯。”
杜尼風仔細觀察瑞娜。“這麼說來,我覺得他們都是很幸福的人,他們都沒有固定職業,似乎都是靠你幫忙。”
瑞娜說,“你不懂的,我們關係很好。”
“是嗎,我覺得他們都想依靠你。”杜尼風這樣想,但沒有說出來。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瑞娜從掛在肩上的皮包拿出一張名片。
“謝謝。”杜尼風接下那張名片。
瑞娜一直搭在電梯按鈕的手放開。“晚安。”
“晚安。”電梯門關上時,杜尼風仿佛看到剛才那種緊張的神情又回到瑞娜臉上。
杜尼風猶豫一會,轉身走到街道。上車後,他向後靠進椅背,用手指摸了摸瑞娜名片上的電話號碼,然後把名片放進外套口袋。
他覺得疲累又無奈。
杜尼風猜秋盞現在在哪裏,又在做什麼。
也許她逃婚是最好的。他早就該明白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感情,他們這樁婚姻也許也持續不了幾年,愛脆弱,婚姻也一樣脆弱,很少有人能在婚姻裏遊刃有餘,許多人都在婚姻不順利的時候或者跟對方意見產生分歧的時候選擇退出婚姻。
初中的時候父母就離婚,後來複婚,但隨後又能再次一拍兩散。有一陣子,父親會每過一段時間就來看杜尼風,但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終於他再也不來了,他結婚的時候,他也隻是送了他一份禮物。
“愛情意味著你要跟另外一個人一起過日子,但結果你發現其實這個人隻是讓你有壓力。”一個朋友這樣對杜尼風說道,朋友結婚十年了,是已婚朋友中過得最開心的。“你越是往前麵看,考慮和顧忌的事情就越多,於是就越來越不想建立一段固定的情侶關係,更加不可能去結婚,年紀越大越不想結婚。”
“大家都躲在厚厚的麵具下麵,沒有誰想去了解另一個人的內心,快餐時代,現在還有多少人去市場買菜回來洗菜做飯,不都叫快餐嗎,”朋友接著補充道,“還好我那麼早就結婚了,那麼早就把結婚這件事情解決了,如果我到現在還沒有結婚,可能就不會再考慮結婚,而隻考慮交女朋友,厭倦了就換過另一個,現在這年頭誰也不想認真,而且我們也再也回不去以前那個單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