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鐸歎了口氣，道：“原本我並不清楚血魔蛇的價值，你剛才若是隨便出個價錢，說不定我一貪財，就將血魔蛇的消息賣給你了，要知道我從小就是窮怕了的，也沒見過什麼世麵，要價不會太高。誰知道你偏偏要弄出這些個花招，你自己想想看，我現在若不坐地起價，豈非對不起你的一番苦心？”
白姓老者淡淡的說：“扯這麼多，不就是要錢麼？你開個價罷。”
嶽鐸淡淡的道：“一枚升仙令。”
白姓老者不說話了，冷冷的看著嶽鐸，宛如在看一個死人，眼中漸漸發出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想殺我麼？請動手罷。”嶽鐸絲毫不懼，迎著白姓老者的目光，堅毅而穩定。
白姓老者冷冷的道：“沒有血魔蛇的消息，我雖不能殺你，卻可以把你囚禁起來慢慢折磨，你覺得你能扛幾天？”
嶽鐸撓撓頭，嬉笑道：“不知道，說不定一天，說不定兩天，也說不定十天半個月，要不咱們試試？就是不知道血魔蛇會不會跑？它又沒有腿，多半不會跑罷？”他現在已是在用生命做賭注。賭贏了，就可以拿到夢寐以求的升仙令。賭輸了，就會輸掉性命。
敢於下注的底氣來源於對一些碎片化信息的判斷：親眼見證過血魔蛇的可怕、鷹劍神宗因血魔蛇走失而處決修士、秦掌櫃之死、以及白姓老者故弄玄虛的態度。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血魔蛇對於鷹劍神宗，有著無可替代重要性，有理由相信，白姓老者絕不敢拿血魔蛇的下落冒險，而輕易對他下手。
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他已不得不賭。
如若不賭，他就會失去這輩子唯一可能成為修仙者的機會，至死都是一名亂葬崗上的流浪兒——這才是他寧死都不願意的。
用賭命來改變命運，真是一種悲哀。
現在他的賭注已下，就等著白姓老者揭曉答案。
白姓老者也在猶豫賭與不賭。
在他看來，嶽鐸並非修士，元魂沒有經過修煉就無法承受搜魂之術，若強行用之，元魂立即就會消散，除了可以成功的把他弄死以外，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
除此之外就隻能用肉刑。
然而肉刑之所以能令人屈服，並不是因為痛楚，而是因為受刑人還有需要保護的東西、或者是還有活下去的願望。
他已經調查清楚了嶽鐸的背景：流浪兒、一無所有、了無牽掛。這種人就是在普通凡人眼中，也是螻蟻般的存在，沒有任何價值，沒有任何人會多看一眼。
然而這種人往往也是最可怕的，正因為他們沒有牽掛、沒有顧忌，所以如果連命都不要了，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所以如果要對嶽鐸動肉刑，唯一的希望就隻有期望他還惜命。然而嶽鐸會不會惜命？白姓老者同樣不敢確定。
千古艱難唯一死，這是名言，但隻是針對通常意義而言。這世上有沒有值得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白姓老者相信是有的，比如成為仙家修士對凡人的誘惑，哪怕是九死一生，也必然會有許多人拚死前往。尤其是像嶽鐸這種一無所有的人，豈會輕言放棄？
所以賭還是不賭，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