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高坐河堤之上俯視著下麵疏通泄洪渠道的人們。
西江河有一段河流在冰消雪融的季節時很容易出現淩汛,眼下徐婉所在的河間村就是曆年來淩汛最為嚴重的地方。所以每年到了冬末春初的時候,趙縣縣衙就會委派官吏來河間村主持築堤通渠工作。
今年與曆年不同,因為趙縣的縣令大人親自來主持防洪工作了。
徐婉聽說這縣令是新官上任,大概想要樹立一個盡責親民的形象,剛剛到任就立刻趕來這河間村了。
徐婉在人群中找到青衣縣令,本以為會看見一個中年胖子,沒想到卻看到一個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的美男子。他眉目如畫精致,姿容似雪白皙,色若春曉,清雅出塵。眼神皎潔光亮,唇紅齒白。身姿修長高挑,一身青色官服穿在他身上竟似謫仙入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淡漠如徐婉也不得不讚一句。
因著他周圍的人都稱他一聲顧大人,徐婉才知道他姓顧,可惜不知他名字。
時間不知不覺的走著,太陽已開始偏西。耀眼的紅光正好落在了女子的臉上,驚醒了沉浸在美色中的徐婉。
竟然不知不覺就這麼盯著顧縣令看了一下午,這讓她無奈的搖頭一笑,果然美色誤人啊。
伸個懶腰,見顧縣令的侍從牽來一匹黑馬,想必顧縣令是要回下榻之處了。
不知怎麼,她竟起身跟了上去。
漂浮在他身畔,近距離看這男子,眉目還是那麼精致。
徐婉之所以這麼大膽,完全是因為她已經隻是孤魂一抹,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她,所以她自然不怕被顧縣令發現。
不知不覺中,徐婉漂浮的速度快過了顧縣令身下的黑馬,她從顧縣令身側飄到了身前,雖然明知道他看不到她,可這樣麵對麵的,還是讓徐婉有些臉紅。
她不禁告誡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了,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意外發生的太快,徐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顧縣令已經被驚馬掀到了地上。徐婉隻來得及在馬的眼中看到深深的驚恐,對她的驚恐。
還來不及消化一匹馬可以看見她的事實,顧縣令的昏迷不醒占據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跟在顧縣令身後的衙役迅速上前查看他的狀況,他的頭部磕到了一塊石頭上。
“快,顧大人磕傷頭了。”
“大夫,哪裏有大夫。”
“村西頭。”
“······”
一行人七手八腳的抬著顧縣令往河間村唯一的大夫處趕去。
徐婉心虛的跟在他們身後,心中有一絲焦急。
······
“原來是這麼回事。”男子溫潤的聲音夾雜著有人小聲的啜泣聲回蕩在簡陋的茅屋中。
“我很抱歉。”徐婉誠懇的道歉,她告訴已經和她一樣成為魂魄的顧縣令,她路過時驚了他的馬。
徐婉當然是不會說出她是被他的美色所惑,尾隨他才驚了他的馬的事實!
對麵的男子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不是姑娘的錯,畢竟姑娘也不知道我的馬是可以看到鬼的。”
男子寬容溫柔的笑容和語氣讓徐婉內心更加愧疚不已,“一定有辦法的,你這不是死了,隻是魂魄離體,一定有辦法複活的。要不然你躺回到身體試一試,說不定就可以回去呢。”
顧縣令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那在下就按照姑娘說的試一試好了。”
事情當然不會那麼簡單,顧縣令回不到身體裏。
徐婉皺起眉頭,心想,不行嗎?不知道那小鬼知不知道方法,晚上的時候得去問問。
似乎是見徐婉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以為她在自責,顧縣令出口安慰道:“姑娘不必自責,也許是時機不到,生死有命,都是個人造化罷了,與姑娘無關的。”
看著對麵男子溫文的笑意,徐婉越發的內疚,“我認識一個鬼齡很長的鬼,說不定他知道辦法,不過他隻有晚間才會出現,等今晚我去問問他。”徐婉抬頭說道。
“那在下就先行謝過姑娘了,在下姓顧單字一個曦,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顧曦眉眼清亮,眸中絲毫不見遇到此等倒黴事所應該有的焦急、慌張或者恐懼和陰霾。
“徐婉。”徐婉現在隻想晚上快點兒到,好問問怎麼能讓顧曦魂體合一。
似乎讀懂了徐婉的心思,顧曦往窗外望了望,道:“太陽已經基本落下了,晚上很快就到了。”
徐婉點點頭,心中的焦急因為顧曦的安慰而平緩了許多。
“他是你什麼人,怎的如此傷心。”其實徐婉是想說他怎麼那麼能哭,從大夫為顧曦包紮傷口就開始哭,到現在人都走光了他還趴在床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