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顧瑾臻的懷裏,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帶著血腥的氣息,喬藴曦小小愧疚了一下。
試探地抬眼,迎上顧瑾臻的目光,喬藴曦總覺得氣氛似乎不對。
“你沒事吧?”幹巴巴的語氣,帶著嫌棄,可若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察覺到僵硬語氣中的隱忍。
喬藴曦不語,神色古怪地看著顧瑾臻。
顧瑾臻額頭上浸出了汗水,那是痛的。可他麵癱的臉上愣是沒個多餘的表情,疏離和冷漠,要不是喬藴曦看到他眼底隱隱的著急,還以為對方準備找茬呢。
“受傷了?哪裏?”果然,再開口時,顧瑾臻的語氣焦急了幾分。
這個時候的喬藴曦想得有點……偏題。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麵還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後麵幾次,顧瑾臻也是急吼吼地跳出來擋下她的黑手。說他偏袒喬錦雯吧,他對喬錦雯又沒做什麼護犢子的事,唯一出格的那次就是用她做喬錦雯的肉盾。
她是記仇的小人,自然不會忘了這一茬。
可打那之後,顧瑾臻的心思就難以琢磨了。
一如既往地見麵就懟,可偷看她是怎麼回事?
一路上,這家夥偷看了她很多次。
是想背地裏下黑手?
喬藴曦好笑地搖頭
顧瑾臻要弄死她,太容易了。
還有,送到東院的那些東西,要怎麼說?
“喂,問你話呢!”緊張的顧瑾臻,不由得抬高了音量,語氣也差了很多。
回神後,喬藴曦居然沒懟回去,而是搖頭,退出了顧瑾臻的懷抱。
懷裏的溫度驟然一降,顧瑾臻頓時不高興了。
不明白胸口的怒氣是來自後背上的傷,還是懷裏突然消失的溫度,顧瑾臻抽手的速度一點也不比喬藴曦抽離他懷抱的速度快。
喬藴曦審視著目前的情況。
懸崖下是處平坦的地兒,隱隱有流水的聲音,相信不遠處有水源。
因為地勢很低,再加上周圍被山壁環繞,久不見陽光,陰冷陰冷的,很不舒服。
喬藴曦回頭看了一眼。
顧瑾臻站在原地生悶氣。
本是不想理這個人的,可終究是因為她而負傷,還了人情就兩清了。
至於之前拿她做喬錦雯的肉盾?
嗬嗬,一碼歸一碼,那件事她都記得呢。
“藥膏呢?”
顧瑾臻一愣,反應過來後,在懷裏搗鼓了兩下,拿出藥膏遞到喬藴曦麵前,“你哪裏受傷了?”
“不是我,是你,”接過藥膏,喬藴曦又問道,“能走嗎?”
見顧瑾臻點頭,喬藴曦轉身,看準了一個方向,朝前走。
顧瑾臻眸子一縮,沒有說什麼,跟著喬藴曦朝前走。
果然,不出五十米,就看到一條小溪。
喬藴曦走到溪邊,衝顧瑾臻招了招手。
顧瑾臻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
“脫衣服。”
什麼情況?
顧瑾臻愣神。
喬藴曦不耐煩了,“我叫你脫衣服!”
果然,之前他沒有聽錯。
不知想到了什麼,顧瑾臻鬼火直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前世喬藴曦的名聲就不好,誰不知道她是三皇子養在外麵的女人,除了三皇子,還有別的男人,隔三差五地從她的院子裏進進出出,不是青樓的姑娘,卻做著青樓姑娘做的事!
喬錦雯好幾次想勸說她,都被喬藴曦從院子裏趕了出來!
後來,三皇子頂著曹貴妃的壓力,硬是要娶喬藴曦為正妃,新婚前夜,喬藴曦死在他的長劍下,他也因此暴露了自己,在喬藴曦死後不到一個月,也死了。
不過,喬藴曦沒能嫁給三皇子,喬錦雯應該能如願以償了吧?
收回渙散的情緒,顧瑾臻目光灼灼的看著喬藴曦,不是異性相吸的那種灼熱,而是恨不得吃了對方的灼熱。
“又要不死不休?”喬藴曦冷嘲,“你在想什麼齷齪的事?”
“我……”
“趕緊的,脫衣服。”說完,也不等顧瑾臻搭話,喬藴曦蹲下,從袖籠裏掏出繡帕,在溪水裏攪了兩下。
顧瑾臻這才明白喬藴曦是要幫他處理傷口。
別扭地轉過身子,兩手朝衣襟伸去,有些猶豫,有些期待,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亢奮。
顧瑾臻也不知自己在激動什麼。
咬牙,眼睛一閉,他脫下了外衣。
不出喬藴曦所料,顧瑾臻的中衣已經被鮮血染透,不是很明亮的光線下紅豔豔的一片。
“你不怕?”顧瑾臻別扭地問了一句。
喬藴曦懶得搭理他,用絲帕仔細把傷口邊上的血漬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