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府?我怎麼到這裏來了?師兄呢?”
萇衍和公孫芝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萇衍隻得安撫道:“公子,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待會兒臣為您一一道來,隻是此刻公孫統領危在旦夕,刻不容緩,還請您為公孫統領看傷。”
“公孫統領受傷了?為何不請醫師?”
“怕是一般醫師救不了他,隻得勞煩公子。”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看看。”
莫野看時,發現公孫荻印堂已黑,麵無血色。他又看了公孫荻背部的劍瘡,血已結痂。莫野指了指公孫荻身上幾個部位,趕忙說:“齊一姐姐,待會兒我割開統領的血痂,你封住這幾個穴位,要快,一氣嗬成。”
自從上次莫野經曆思過房的暗殺之後,再拿刀已沒有最初學醫那般畏懼,舉著刀直直將公孫荻背上的血痂摳下來,齊一立刻封穴,從公孫荻背部的血瘡頓時噴出一大灘黑色血液。莫野環顧藥房,拿起一個寫著艾草汁葫蘆藥瓶,倒在傷口上,清洗傷口,又將還未研成汁的艾葉搗碎,敷在傷口上,用紗布包紮。
完事之後,莫野才說道:“公孫統領中了黑鴆毒。”
“黑鴆毒?”
“統領應是誤喝了鴆酒。鴆鳥是一種食蛇鷹,它吃了毒蛇,便在體內留有很猛的毒素,這種鳥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羽毛。用它的羽毛劃過酒,同時摻入雪花一支蒿的汁液,按比例配成鴆酒。但二師父說,鴆毒的毒性非常殘酷,也不是隨意可以配製的,就算是醫技傑出的醫士,也就是傳說中的‘鴆者’,即使在犀牛角、獸皮的保護下,也是膽戰心驚地配製。所以,給統領下毒的人定是費了番心思。”
如此殘酷的手段真是令人扼腕!旁聽的眾人幾乎都驚掉了下巴!
“此毒可有法解?”公孫芝問道。
“此毒是殺人的利器,普通鴆毒人一旦飲下便行將發作,其性急而有治,且易辨別。但黑鴆毒毒性強而難發,因為黑鴆毒性緩而難以察覺,直至慢慢地將人血化盡。二師父說,這種引而不發的性質就像它所具備的深厚功力,等當事人的想象力和恐懼感發揮的差不多的時候,一發則動全身,無藥可救,所以,此毒非數月甚至一年之久毒性才開始發作。”
“既然大哥中的是黑鴆毒,那為何大哥飲酒之後即刻毒發?”
“公孫統領並不是毒發,而是因為有人刺了他一劍。”莫野繼續說道,“所以,我隻能幫公孫統領清理傷口,止住血,但保不住他的命。”
“這麼說,大哥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才走了父親,大哥又即將離開,公孫芝心中傷痛不已。
萇衍有些疑惑:“為何冉均是不用立刻令人置於死地的藥,而要用一年後才會毒發的藥?”
“當然是怕被人發現公孫統領是因為中毒而亡,而不是中劍而亡,要不然他為什麼刺那一劍!”莫野道,“咦,少傅說是什麼人要害公孫統領?”他似乎才捕捉到重點。
“此事說來話長。”萇衍似乎不願將當年的恩怨告知於莫野,怕他心生仇恨,但又覺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必須要莫野的幫助才能將冉均是繩之以法。“巫祭宮的災難,丞相去逝,甚至當年先王後生下公子後忽然離世,恐怕都與少宰冉均是有關,公孫統領也正是因為調查真相,而被他毒害。”
“娘親?”莫野心中一咯噔,原來讓自己從小就孤苦伶仃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什麼狗屁少宰。
莫野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這要從十年前說起,十年前,冉氏與王上的胞弟韌公子為奪皇權,勾結後夏,謀反叛國,後來韌公子兵敗,韌公子自殺身亡,冉氏被誅九族,少宰冉均是和當今廣淵王後冉修子便是冉氏遺珠。三年後,韞王和聖懿王後微服出巡至蜀中,同情二人遭遇,聖懿王後留冉修子在身邊做侍女,王上仁慈,不顧二人罪臣身份,封了冉均是一官半職。誰知二人仇恨未消,蓄意接近王上和聖懿王後,犯下種種惡行,企圖複仇。
丞相大人仙逝後,公孫統領覺察嶽父撞邪一事並非如此,後來發現嶽父是中了‘雪花一枝蒿’之毒身亡。那日聽聞令儀公子也被人以此毒差點陷害,與公孫統領相商。公孫統領與冉均是曾同拜師於蜀中馭劍士喻明子門下,除了熟習劍術,藥技也十分了得。因為此毒南冥難尋,知之者甚少,公孫統領便有點懷疑此毒出自他的同門師兄冉均是之手。他念昔日同門之情拜訪少宰府求證,毫無防備,不料卻被這種慘絕人道的手法所迫害,臣不得已,才請令儀公子來救公孫統領。”
“唉,二師父啥都好,就是眼神兒不太好,什麼敗家徒弟!”小小的莫野竟然皺起了眉頭,想必他原來猜的不錯,那王後娘娘果然在針對自己,他和小白的“雪花一枝蒿”之毒,果然來自她的手筆。那翛公子撞邪的事,無獨有偶,是她差不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