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娃娃，整張臉都給毀了。
不光是臉，甚至身上都沒有什麼好的地方。我覺得我能看出那是個娃娃，已經是我眼神極好的關係。不過它雖然麵目和身體都殘缺了，但是吧……
但是，她的怨念和意誌，卻是出乎意料的深沉。
我忍不住，將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這樣的靈魂不是不能修補，隻是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和時間，也需要很多的靈魂作為填充物。我覺得依著自己的能耐，可能沒有個三五七年是沒有辦法修補好的。但是要找到比我更有能耐的剃頭匠，我估摸著貔貅是找不到的。除非從地下把死人挖出來，說不定可以找到一個兩個。
可是我手裏的這把削骨刀，隻有活人玩得轉。
這世上頂級的削骨刀，都是握在活人的手中，因為這樣，就可以給厲鬼一個無形的牽製，這樣的安排，也挺有趣的。
所以平心而論，這事情的難度係數太大，而且貔貅是出了名的沒有耐心，我就怕到時候時間一長，莫說給我的好處，說不定他還得翻臉，所以尋思著幹幹脆脆拒絕算了……
但是，家裏人求著我，讓我必須應承下來。
我那時才知道，倘若拒絕了貔貅，自己得吃不了兜著走……
後來，我就得非常認命地給那個娃娃修補靈魂、修補麵容。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貔貅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相當耐心，隻是每隔一段時間過來詢問我一下進度，或者問問有沒有其他的需要。
我覺得，我都快要沒有耐心了。
但是那個娃娃，她似乎非常喜歡我。她會偏著腦袋問我，問我是否想要變得漂亮。她說這話的時候，會微微往上揚起嘴角，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然後我就特別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我那時告訴她說，首先我雖然長得不夠好看，但是漂亮之於我，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漂亮不差，有漂亮反而會很麻煩。更何況我知道你永遠不能和厲鬼做交易，因為他們會隨時想著把你給賣了。
要漂亮可以，但估摸著是以付出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那誰會那麼傻呢？
但是我沒有想到，娃娃還是找到了下手的目標，而且它告訴我說，那是一個她已經合作了兩年多的目標了。那個女孩叫陳念，不但和我們一個學校，而且還是從死人溝出來的，和念溪一樣。
據此，我隻能感慨一句，這世界可真小。
那時候念溪圍繞著我的身邊轉悠，我就把死人溝的事情和娃娃說了一通，它神情輕鬆地說，不就是一個被地府流放出來的老妖怪嗎，還能掀起風浪？
我就覺得，她或許沒有把念安放在眼裏。
我雖然有一門手藝，可以在厲鬼叢生的地方討生活，但是這始終不行，因為我同時還得兼顧人間，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所以我還得從醫學院順利畢業、保研，甚至繼續深造。隻是偏偏念溪把我的路給擋住了。
因為，她成績比我好，占了那個位置。
從小父母教我，如果有人妨礙到你的話，就得生拉硬拽地，把她從那個位置下拉下來，然後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