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小七過來:“小弟我不勝酒力,不過既然我大哥和這位吳哥都陪了你們一碗,做小弟的怎麼能落後啊!隻是不知幾個軍爺能否賞臉?”
張小七同樣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也給四個保鏢各倒了滿滿一碗。
張小七一飲而盡。幾個保鏢連續喝了兩碗,現在是越喝越開,那裏還有什麼顧忌,全都端起了碗,一飲而盡。
好幾杯酒後,保鏢們沒人勸酒也要自斟自飲,一會兒便酩酊大醉。三個撲倒在桌上人事不省,那個大個子居然啪的一聲一個仰麵翻叉倒在了屋裏。
“剝下外衣,然後把他們拖到那邊的柴房去睡著!”張存仁下令說,“這些人醒來時,估計我們也已經出城了,圓圓姑娘和家人可要善待人家,以免你有什麼不測。”
“這個我明白,大哥隻管走你們的路好了!”
一陣忙碌後,張存仁、吳國貴、張小七、還有一個家丁套上了幾個保鏢的外衣。那個大個子的衣服自然由吳國貴穿著。在暗夜中,四個人還真的就是剛剛跟隨著轎子進來的保鏢模樣。
這時四個轎夫被喊了進來。張存仁同樣給了他們每人一小錠銀子,給他們斟了半碗酒,讓他們壯膽、暖身。陳圓圓又仔仔細細給他們吩咐了一遍。
張氏早與陳圓圓換好了衣服,大家共同走進了院子。
院裏光影朦朧。天空,半輪的月迷離著眼,嚇得那些星星瑟瑟縮縮地顫動。
院子裏停放著陳圓圓坐來的轎子。轎子上一左一右挑著兩盞紅紅的燈籠。燈籠裏的火苗跳躍著,正在全力誇耀著燈籠上麵那個“劉”字的霸氣。
陳圓圓把張氏和她的兩個孩子扶上了轎子,然後嬌聲喊了一聲“起轎”,自己卻閃身站在了牆角。
守門的兵士聽到了陳圓圓的叫聲,趕緊打開了大門。
扮著劉宗敏親兵的吳國貴和張存仁一左一右挑著燈籠走在前頭,接著走出的是坐著張氏和她兩個兒子的轎子,張小七和一個家丁走在最後邊。
吳國貴有力的腳步,踏在石板的地麵上咚咚地響。
守門的兵丁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放他們揚長而去。
無極道人和李恒方穿牆而出,緊跟在後邊。
張存仁一行隻管往西直門方向走,不過他們沒有走進鐵獅子胡同,而是徑直走向了城門。
一行經過的地方,巡城的軍兵們見到了那個“劉”字燈籠,都自動避讓在了一側。
到了西直城門,張存仁大喊:“汝侯劉爺有令,陳娘娘要出城到潭柘寺的觀音殿祈福,要守城軍士即刻放行!”
他一邊喊,一邊把那麵劉宗敏的放行牌在手裏搖著。放行牌在燈籠下閃著銀光。
城門洞裏那些軍兵正在打盹,見“劉”字燈籠一路過來,才站直了身子,現在人家又出示了令牌,哪裏還會怠慢,哐當哐當幾下就抽走了門杠,然後把城門打開。
張存仁,吳國貴他們護著轎子,魚貫而出。
無極道人和李恒方見張存仁他們出了城,便徑自踏空而行,往山海關的方向奔去。
此時,吳三桂祭祀崇禎三日已畢,與李自成派來的將領換了防,--山海關交與了唐通和副將左懋泰防守--自己在張若麒的陪伴下領兵前往京城。
無極道人和李恒方降落在了離山海關不遠的永平地麵。
永平到處張貼著吳三桂的告示:“本鎮率部朝見新主,所過秋毫無犯,爾民不必驚恐。”
吳三桂的軍隊離開了山海關,到達了永平。
這個明朝的平西伯大順的平西候和那個前來勸降的張若麒走在了前麵。不過他們走得很慢,馬蹄懶洋洋地向前,必要時候還會停下來整頓隊伍。
“三桂似乎還在猶豫,還在有所等待似的,”張若麒看出了蹊蹺,著急地對吳三桂說,“這樣的速度,五天也到不了京師,且不誤了大順皇帝的正式登基大典?萬一人家怪罪下來,我怕吃不了兜著走啊!”
“大順若真心對我吳三桂,哪裏會在乎我們多走兩三日?”吳三桂說,“反倒是我這四萬將士前途要緊啊!萬一我不慎錯投了主子,且不誤了我的這些兄弟?何況這個時候人心惶惶,最易出事啊!三桂慢慢的行走,隻是為了穩定軍心。恩師若是擔心,您可以先行一步,告訴新皇我們的行程!”
“我肩負著向新皇引見三桂任務,哪裏有先行的道理?”張若麒無奈地說,“既然你這樣說,我們還是一道吧!”
四月的野外,山色已經被和煦的風點染得萬紫千紅了,吳三桂的心情似乎比那些色彩還要複雜,隻顧讓馬蹄踢踢踏踏地向前走路。
這樣走了半日後,前麵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響。
吳三桂抬眼望去,來人正是張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