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岩囁嚅著,“怎麼好好的一局棋,走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了?”
“關鍵是這局棋似乎已經被吳三桂占了先手,不!說不定吳三桂也可能是一個棋子,是滿清人占了先手呢!你看,這貫穿太陽的那一條光亮先前是從山海關方向來的。現在在漸漸的往北移啊!”
“人…….人家怎麼就占了先手?”
“山海關有可能已經被吳三桂拿下!”宋獻策說,“吳三桂正在考慮怎麼樣對付大順呢!”
無極道人和李恒方這時扭臉看著傅海山。
傅海山其實並沒有聽清宋獻策和李岩的議論,他站立的地方離這裏還是有些距離的。不過他已經認出兩個大順的官員是誰了,正往這邊走來。
“宋軍師!李公子!”傅海山過來給宋獻策和李岩行禮。
“你是——”宋獻策看出眼前的人是一個剛被劉宗敏榨出銀子後放出的富戶,頸子和雙手都不太靈活,上麵還傷痕班班。
“我是前朝官員傅海山,前幾天才向天朝大順助餉了一萬兩銀子呢!”傅海山說,“隻是早晨有人把一封信給我,我想把信交給當今皇上,表達我對大順的絕對忠誠。隻是小人現在是賤民一個,那敢隨隨便便往皇宮走啊!汝侯劉宗敏我倒是認識,不過我算是見識過他的威儀了,看到他我就渾身發抖。聽人說李公子好說話,我便前往朝陽大街上來,不想在這裏遇到了您和宋軍師喲!”
“什麼信?”
“收信的人名叫吳襄,給我信的人說,他在吳襄的兒子吳三桂手下做事!”傅海山說,“他要我找一個還沒有被劉宗敏抓去的官員,托他把信帶到汝侯府去,我卻不敢隱瞞新朝朝廷啊!”
傅海山從貼身處取出信,交給了李岩,轉身離去了。
李岩正憂心忡忡,順手接過信看了一眼封麵:“又叫我為難了,這個人啊,信是寫給吳襄的,卻要我交給大順皇帝,真是怪事連連。現在不給皇上是不忠,不給吳襄又是不義,如何是好?”
“讀書人啊!知書識禮,可就是會被一些條條框框套住,”宋獻策說,“難怪你把朝中文武都得罪了。要知道大順大多數將領都是苦出身,思想上可達不到你的高度啊!平時和你再哥們,一旦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唉!這信就給我罷,我來處置,說不定還可以從裏麵看出什麼來呢!”
李岩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把信交到了宋獻策手中。
白虹貫日的天象消失了,太陽現在落在了紫禁城的那一邊,被城頭上的鼇頭戳得頭破血流。
李岩和宋獻策拖著他們一長一短的兩個影子還在談論著什麼,卻見李雙喜從紫禁城東華門那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宋軍師——李副軍師——”
“什麼事?”宋獻策急忙問。
“我父皇有旨,要你們趕緊入朝去。”
“具體說一說,入朝幹什麼?”
“剛剛不是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天象嗎?”李雙喜說,“父皇想在明日出兵,向山海關攻擊,便讓牛丞相占了一卦。按丞相的說法占得的是乾卦,上上大吉;不過牛丞相說占卜的事他不如宋軍師,就是與李副軍師相比也還差得遠呢,所以要你們共同前去,到文華殿去解說卦辭。”
“乾卦?那一爻?”李岩問。
“那一爻我不清楚,牛丞相好像說了什麼‘上九,亢龍’什麼的,”李雙喜回答。
宋獻策和李岩相互看了一眼。
宋獻策說:“皇上有詔,我們當然要去,隻是這卦象不出至我們之手,我的見解不見得就準確喲!李公子占卜時也不在,同樣不宜多言啊!”
李岩沒有說話,他知道宋獻策在叮囑他口緊些,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李雙喜卻在一旁催促:“兩個軍師快些走吧,天就要黑了!”
宋獻策突然把臉轉向了李雙喜:“雙喜將軍,前朝那個叫什麼費妃的美女皇上隻寵幸了一夜就賞賜了你,你真的豔福不淺啦!”
“看宋軍師說的什麼話?”李雙喜說,“我從小孤苦伶仃,是父皇收養了我,今天我們打進了北京城,奪了大明的天下,不及時行樂也太對不住自己了。好在我是光棍一條,並無家眷,不受什麼管束,要是向李岩副軍師那樣先有了一個河東獅,就是想多碰碰別的女子也辦不到啊!”
李雙喜說罷,哈哈大笑。
李岩卻突然拔出劍來,啪的一劍就砍斷了旁邊李樹上的一棵枝椏,上麵,白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如雪花般飄落。
“李公子!”宋獻策看了看紫禁城頂端那血紅的紅霞,又看了看被李岩砍去了枝椏的李樹。掐著手指說,“你家裏好像出什麼事了,我會給你稟報皇上,你快些回家呀!”
“不,就是要我去閻王殿,有些話我還是非說不可!”李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