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帶著哭腔開口,這可是我朝思暮想的人,明明已經魂飛魄散的人,又如何會出現在我的意識裏。
他敲了我一下腦袋,有點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種久違的欣喜,難道他還在這世上?
要不然怎麼會出現的。
師傅緩緩的開口:“別瞎想了,我確實是魂飛魄散了,埋骨地所需要催動的四象陣,我一個魂魄怎麼可能承受的住,算是同歸於盡了,埋骨地被封印,這世上也少了一個隱患。”
“不,不可能,你明明,師傅你明明……”我不願意去相信,明明看的到,聽的到,怎麼就是魂飛魄散了那?
他含笑的看著我,手放在我的頭上,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有什麼好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也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已經張大了,不是之前那個小屁孩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在鬼哭壕,你可是被我嚇的不輕那,以為我是那吃人的厲鬼,哈哈。”
師傅這麼一說,我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化成了點點的碎銀,落在腳下,如同掉進了水潭當中,向外擴散出來的漣漪。
“師傅……”我終於是泣不成聲。
“長大了啊,長大了好,小子,你好像很厲害呀,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連一張像樣的符籙都畫不出來,你還養了小鬼?手裏是石中劍嗎?真是厲害。”師傅笑的很開心,開心的讓我更加的難受。
“師傅,我,我對不起你,我心性不定,遇到的東西讓我沒有辦法,繼續,繼續完成你的意願,這朗朗盛世,太平天下,暗地裏風起雲湧,我真的,真的堅持不……”我的話凝噎在了喉間,再也吞吐不出來。
他看著我,慈愛的眼神中有了一絲不忍,眼睛似乎洞穿了這方小天地:“為難你了。”
“這本就不是你能承受之重,你還在疑惑我為什麼會出現吧?也是啊,明明已經是魂飛魄散之人,現在出現在你麵前,你可能會難以接受,你還記得《古槐經》中有一種秘術,稱之為裂魂之法,其實也是一種自殘的法子,魂魄裂開,下場自然是魂飛魄散,不過當時我已經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便用了這術法,等某個契機的時候,就會出現,其實我不過是一縷殘魂,很快就會消散的。”師傅說道。
我看著眼前身影確實比之前暗淡了許多的身子,心裏一急:“師傅,你……”
“我的時間不多了,一白,你知道我出現的這個契機是什麼嗎?”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我。
“我,我不知道。”我怯怯的開口。
“當你本心不定的時候,當你懷疑自己的時候,當你對自己的擔當不複信心的時候,我這縷殘魂便會出現。”師傅看著我。
“師傅,我確實是猶豫了,確實是懷疑了,我不知道這點微薄的力量,比起那登仙道來,能有什麼用,也不知道,這一件件的事情,我能夠堅持下去嗎?”我開口的時候,沒有意識到師傅臉上的悲痛之色。
他並沒有責備我,而是說道:“一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確實是為難你了,我……我對不起你,當初看你是童子命,我太激動,我古槐一脈需要人去傳承,我當時選擇了你,卻沒有想到,對你來說這是多麼大的一個挑戰,一個幾乎是無法完成的挑戰。”
我看到師傅難受的樣子,心裏不忍,開口道:“師傅,我並沒有怨過誰,正如您說的,如果我不修行者道術的話,現在的我是不是一堆白骨都說不定,童子命,命途多舛,這事情我是知道的。”
“可是現在,你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師傅悵然道。
師傅這話聽在我的耳朵裏,突然,我感覺到了一陣的難受。
我背負的太多了?
也許吧,我以為我背負的太多了。
可是……
我想到了背負詛咒的薑大叔,我想到了粗眉毛的諸葛世家,甚至師傅……
他們,他們所背負的,比我來說不知道重了多少。
薑大叔的橫死詛咒,粗眉毛的驅魔職責,師傅一個埋骨地落的死於非命,魂飛IE破損……
我,不過是麵對著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居然開始了猶豫,開始了退卻。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他們都為了這個盛世太平付出了那麼多,我又有什麼臉,去說猶豫,去說心性不定:“我,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