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中有探究,有審視,帶著三分淩厲,落在雪兒的身上,似乎要將雪兒從外到內看個清清楚楚!
這樣的目光讓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朝後退了兩步。
曆劫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於是上前一步,擋住那個女人的視線:“你又是什麼人?”
沒等那個對女人回答,一旁的談惜突然跳了起來,一隻手高高揚起那隻杏子紅的絲巾,一邊朝著那個女人叫道:“找到了!嬌嬌,我找到了!”
被談惜喚做“嬌嬌”的女人卻隻是用鼻子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卻始終沒有從雪兒的身上離開,審視的意味反而更加明顯,隻是話卻是朝著談惜說的:“這個女子,便是你結拜的那個義妹?”
談惜楞了一下,似乎直到此刻才留意到曆劫和曆劫身後的雪兒。他用另一隻手撓了撓頭,看向雪兒的目光中有一抹愧疚一閃而逝,隨即朝著那個叫做“嬌嬌”的女人陪著笑道:“是,就是她。”
然後才轉頭看著雪兒:“雪兒妹子,這位是……”
不等談惜說完,那女人便打斷談惜的話,隨手從談惜的手中接過那杏子紅的絲巾,展開,似乎是在檢查一般,隨後又扔給談惜:“還讓你繼續留著吧,若是再敢丟……”
談惜一臉委屈:“你的東西,我哪裏敢丟,還不是走到這裏的時候,你……”
“我怎麼了?”女人突然轉頭,看著談惜,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目光卻是十分明媚且燦爛的笑容:“我怎麼了呀,你說!”
最後兩個字聲音陡然提高,將談惜嚇得一個哆嗦,於是連忙賠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不該將絲巾隨隨便便放在懷裏,而應該貼著心口一直收好,不離不棄。人在絲巾就在,人不在了絲巾還得在屍體上!”
女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雪兒,再次問:“你是沈衣雪,天照聖母?”
在談惜和這女人說話的時候,雪兒已經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女人應該保養的極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角微微吊起,總是不經意的透出一絲刻薄的淩厲來。在暗沉的林間,女子的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身材略顯豐腴,帶著這個年紀女子所特有的成熟風韻。
談惜比她要高出半個頭來,隻是在她身邊的時候,一直弓著身子,點頭哈腰的一副奴才相,竟好像憑空矮了三分。
雪兒微微皺眉,對於這個女人的心中已經生出幾許不滿來,若非看談惜對其一臉討好,不想太過拂了談惜的麵子,怕是直接就要轉身走人了。
她也學著對方,用鼻子“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轉頭看向談惜:“談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談惜小心翼翼地將那絲巾收起,一臉的滿足。他也看出了雪兒對於身邊女人不滿,隻是兩個女子,他一個也不好得罪,隻得露出一個苦笑來:“雪兒妹子,一言難盡。我……”
“你也不用吞吞吐吐的,好像被狗屎噎住喉嚨一般!”那女人再次打斷了談惜,“你不好意思說,我來說。”
然後也不管談惜是否同意,轉頭又看向雪兒,道:“我叫雲嬌,‘曾經’算是西漠外嫁的公主,如今麼,什麼都不是了!所以,你也不要將我和姓慕容的扯上關係。不過既然的談惜的結拜妹子,那便直接叫我‘雲姐’好了。”
她將“曾經”二字咬得極重,語氣中更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到最後卻又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仿佛讓雪兒叫她“雲姐”是天大的恩賜一般。
“外嫁的公主?”雪兒喃喃重複著,心念電轉,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慕容氏無女兒,為了避免被人看出來,最短隔上兩代人,必然會收養一個女嬰,重做慕容氏女,最後遠嫁南平或者東靈,遠離西漠權力的中心。說直白些,就是掩人耳目的犧牲品。
而眼前這個女子,便是曆代的犧牲品中的一個!
這一點才,從她對於“慕容”二字的怨恨語氣中就可見一般。隻是,一個西漠的外嫁公主,又是如何同談惜扯到一起的?
雪兒心中一時轉過無數念頭,卻聽那雲嬌又道:“既然慕容定那個老匹夫承認了你天照聖母的身份,那麼想必你對於西漠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我也不要求你別的,隻要你……”
對方說話的語氣是越來越不客氣,那種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態度,就連曆劫這個一向爭的人,也忍不住微皺起了眉頭。
“停!”雪兒忍不住出言打斷了對方,“我此次前來,是因為聽說談大哥突然消失前來尋找,並不想理會其他,至於西漠皇室中的事情,既然你是西漠的公主,有什麼事情,自己出麵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