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水落石出(1 / 2)

“可曾將那三名兵士移至墨清醫師處?”拓跋琞起身後便急急問道。

“今日已將他們送往墨清醫師處,醫師還修書一封,命小的遞與王爺。”

懷寧王接過書信,趕緊打開讀了起來。

果然,關於昨夜新增的三例病號,雅墨清也感到意外,按理說,所有染了霍亂的兵士都已經被隔離了出來,不會再有人會被感染而致使病例新增。但是,事實卻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霍亂一病,除了染兵之人會傳播以外,病人接觸過的物什、衣物甚到嘔吐物、排瀉物都是傳染的媒介。但這些途徑傳播起來並不快,不致於像昨日一樣,一夜便爆發了三個之多。

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從中做梗,刻意將染有霍亂之物投於軍中,一來可救出軍醫,二來便是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將雅墨清於死地,扼住懷寧王之咽喉。

雅墨清見著這三個突如其來的病號時,頓時想起了軍營中還有事務未處理齊備。軍營中雖火速隔了染病的士卒,但有些舉措還是沒有完善的,以致於染病的源頭沒有被徹底根除,這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比如,士卒的床鋪衣物並沒有及時燒毀;再比如,這些天他們的嘔吐物和排瀉物也還沒做深埋處理等等,這些,都是雅墨清急於修書一封給懷寧王迫切提及的問題。

按照約定,雅墨清在這五日內是不可進出病賬的,所以,寫這封信時,雅墨清極為認真仔細,生怕遺漏了什麼忘了提及,壞了懷寧王的大事。

懷寧王快速讀完信後,便差遣軍中官役按照雅墨清說的,依次將病患的衣物取出來銷毀,再於漠北大營外,將那些染了病的汙穢之物悉數填埋。

此外,懷寧王還特意將營中負責炊廚的人員和衛隊給換了,以此來確保再無其他意外的情況發生。

雅墨清在病帳中開方診治、熬藥煎湯,聽聞懷寧王果斷行事,於半日之內便完成了這些後續事宜,心中備受鼓舞。

果真,自第二日之後,軍中便再無病例新增的事項報送上來。

由此看來,軍中的病源已被盡數排除,現在唯一讓懷寧王心中焦慮的,便是雅墨清在帳中診治得如何。

五日的時間,說長其實並不長,但在拓跋琞心裏,這五日似乎過得十分漫長。

白日裏,拓跋琞照常操練兵士,但隻要一有空,他便會往病帳的方向凝望,因是被圍起來的,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裏邊具體正在進行著什麼,隻是見著一車一車的新藥材送進去,又有一車一車的藥渣被推出來。

拓跋琞明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隻一兩日的功夫,是看不出藥到病除的。他希望病帳那邊會傳來消息,但又不希望傳來消息,在這當口,沒有消息反倒證明事情正順當地進行著。

夜裏,拓跋琞披衣立於帳前,盯著病帳中透出來的火光,久久不能入睡。在拓跋琞的記憶裏,似乎並沒有這樣的體會。

也許,是他太急於證明軍醫之誤,並想借此將成王的心腹除去;又或許,他太過於強烈地希望將這支軍隊能被建成一支虎狼之師,所以知道輕易損折不得;再或許,是此疫過於凶險,故而讓他猶為上心……

幾天來,拓跋琞一直在為自己的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尋求一個合乎情理的理由,而事實上,他卻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心裏,其實是不希望這個叫雅墨清的年輕女子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最終香銷玉損。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五日,清晨,陽光還沒從雲隙中落出一點痕跡,拓跋琞便早早起了身,在天還沒大亮的時候,便已經帶了兩隊隨從等在病帳外邊,等著雅墨清帶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太陽漸漸升起來,朝陽染紅了他的臉龐。拓跋琞騎於馬上,身後是陸陸續續前來帳前聽宣的將士們,拓跋琞目不轉晴地盯著營帳的大門。

辰時一到,帳簾便被揭開,雅墨清一臉疲憊地從帳裏出來,手中握著診斷醫冊,準備向懷寧王宣布這幾日的結果。

拓跋琞凝視著她稍顯蒼白的臉,心中微微一顫,看得出來,這幾日,她是費盡了心思,也是親力親為的。自打他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她的唇色如此蒼白,以往紅潤光澤的臉色也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