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蘭看著這張如同掛著張麵具一樣的臉,突然沒了一點兒興趣,她隻用眼角斜了斜那坐在對麵,高高在上的墨離。隻可惜,他的臉掩在陰影裏,讓她一點兒也看不分明。
“什麼時候動身?”洛水蘭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聽不出有任何得不甘和怨恨。
“即刻就走。”這一次,是墨離的聲音。
“好。”洛水蘭突然輕歎了一聲:“今日一別,從此便成路人。告辭!”
洛水蘭的聲音清靈靈在大殿的上空回響著,墨離的心中突然竟有種刀割般的疼痛。他緊緊抿著唇,卻不能出聲,這個時候的他直恨自己不能一把將她拽回自己的懷中,牢牢將她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山高路遠,一路……小心。”墨離覺得自己說這幾個字已經是到了極限,他不能再開口。他怕一開口,自己會忍不住就將她留下。
“女郎,我等會將您安安全全護送出去。”洛水蘭抬頭,卻看見麵前站著三個自己非常熟悉的麵孔。
雲霄,蘇辰熙,君容澈!
洛水蘭的眉間突然跳了跳,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咧了嘴笑了笑。她慢慢回過頭來,望向了坐在上位的那個人,慢慢綻開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瞬間,仿佛滿堂生輝,春回大地。她輕啟朱唇,卻並未出聲,隻用口型向著他的方向道:“你會後悔的。”
說完,洛水蘭垂了臉色,施施然行了出去,她知道那人一定看到自己說的話了。他旁邊那朵小白蓮一定也看到了。她就是要在走之前,好好膈應膈應這兩個人。敢欺負到她的頭上,從現在開始,她也要好好為自己設計設計未來了。
送嫁的隊伍還是很隆重的。不但有前呼後擁的護衛,宮娥,太監,更加有無數珍玩金銀的陪嫁。隻一個送嫁的隊伍就浩浩蕩蕩綿延了十幾裏路。
洛水蘭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人,碩大的馬車上隻舒舒服服地躺著她一個。
她半臥在馬車上,自己為自己斟上了一杯美酒。翻看著從車廂壁上取下來的一本《異誌錄》,洛水蘭優哉遊哉地看了起來。
既然墨離要玩兒,那她就最後陪他玩兒一次罷了,隻不過,這一次之後。她洛水蘭將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全心全意的一心為了報恩了。
隻希望,到時候這個淳於墨夙不會被自己虐到哭才好。洛水蘭撇著嘴角冷冷哼了一聲,轉頭便不再想那個麻煩的男人,一心沉浸在了書本之中……
車隊走得不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天之中才走了不到三十裏。
如今日頭還高高掛在天上,雲霄就已經在吩咐人準備紮營了。
洛水蘭被那四個宮女扶下了車,便施施然坐在了一棵樹下。那裏很顯然是為她鋪好的厚厚的長毛毯,隻是,在那毯子上……
洛水蘭眼角向著那四個宮女望了望。果然,她們沒有一個靠近那塊毯子。
洛水蘭扭頭望了望她們身後的樹林。那裏黑洞洞的,好像是隱藏著什麼未知的危險。
“這真是有意思了。”洛水蘭笑了笑,不以為然坐在了那榻上,漫不經心享用著那幾個宮女為她準備的食物。
遠處,雲霄叫來了君容澈:“今夜你多留點心,我總覺得蕭國對洛女不會善罷甘休。”
“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著點那樹林,雖然我之前探過,可難保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君容澈看著那一臉平靜淡然的洛水蘭,突然感到心裏有很多的不確定。甚至隱隱有了些心慌意亂的感覺。
“這一次,希望我們也能順利將洛女帶回去。”君容澈的話,讓一旁的雲霄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主公這一次還是太過於冒險了……”
君容澈將手指豎起在唇邊,給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拉了雲霄幾個縱躍來到了密林之中。
“蕭兄,我知道你對此次洛女一事頗多異議,可澈卻要提醒蕭兄。如今主公極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盾,才能站穩腳跟。單憑主公三城之力,即便配合墨家軍也是全無一戰之力,更別提,藍月之內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南北之亂的平息。你我都知道,主公如今每走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他又何嚐願意將洛女當做誘敵之人。隻是如今我們內憂外患。蕭國國主逼迫,再加上我們自己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主公此舉也是萬不得已,你我隻需做好本分,護好洛女,將她安全送到藍月皇城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