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因何見我？”忍不住心裏那熟悉的感覺，蕭青的語氣不自然放得柔軟了些。
雲霄望著眼前明顯長大了許多的少年，嘴角突然扯起一抹微笑，他慢慢將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了一張蕭青萬分熟悉的臉來。
“義……義父——！”少年飛身下馬，幾乎是立即便撲了過來。撲倒在雲霄的馬前，兩行熱淚不受控製般滾滾落下。
“我就知道，他們都說義父死了，我卻從沒有信過，義父你這麼多年去了哪裏啊？你不要青兒了嗎？青兒好想你！”
少年哭得泣不成聲，惹得雲霄的鼻尖也酸澀難忍。他慢慢下了馬，輕輕來到了那少年的身前。輕輕撫摸著他那散著的發，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有些事情他無法解釋，為什麼一個蕭國人要去效忠一個藍月國的人。他有他的恩情，而他也有他的堅持……
“青兒，你，這麼多年，可好？”雲霄的聲音有些暗啞，明顯有種鼻塞的聲音，這讓蕭青哭得更加傷心。
“義父不好，這麼多年騙得青兒好苦。青兒雖不信義父罹難的消息，但這麼多年，他們年年說，日日說，青兒都要以為是真的了。義父因何如此狠心，將青兒一個人丟下了……”
“青兒，義父不好。”撫摸著少年的發頂，他泣不成聲的哭訴讓雲霄已經在口中的話，實在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少年抬起一張被淚水糊滿的臉，突然歡喜地望向了雲霄的臉：“義父，那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我們仍舊和從前一樣。你看，蕭家軍我幫您帶得很好呢，你看，連他們的衣服都沒有換過呢。”
說著，他調皮的衝著雲霄眨了眨眼，得意得悄悄道：“義父，那老皇帝還曾經想叫咱們去做他的黃門護衛軍呢，我沒搭理他。成天跟那些沒把兒的閹人待在一起，我可不想自己也變得娘裏娘氣的。”
雲霄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那少年便像是貓兒一樣微微眯起了眼睛，就差從喉嚨裏傳來兩聲呼嚕呼嚕的聲音了。
“青兒……”
雲霄不知道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話，而那少年也似乎聽出了雲霄話中的猶豫，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雲霄是從何處而來？
“義父！”少年麵色有些變了，急急忙忙拉著雲霄就向軍營裏去：“義父，你從那死城裏出來，可是怕身上染疾，會惹得其他人詬病？不怕，不怕！這裏都是自己人，看到你回來，他們非樂死，誰會說半個不字！”
突然，少年疑惑地轉回了頭去，他眨了眨眼，望向那站著沒動的雲霄。
隻看到那雲霄臉上未散的愁雲逐漸被一抹堅定代替。
“義父？”
少年很疑惑，實在不知雲霄這是怎麼了？
“青兒，可聽義父的話？”雲霄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知道墨離的個性，寧缺毋濫，可自己又怎能看著親手打熬出來的軍隊就這麼葬送在這片不知名的荒野之中？
“義父？”少年逐漸明白了男人眼中的堅定。他突然之間雙膝跪倒在地，抬頭仰望男人道：“青兒本是被人丟棄的孤兒，若不是義父相救，恐怕早就葬身野狗之腹中，義父養大青兒，給青兒賜了姓名，又給了青兒一個家，教會了青兒為人在世的本事，青兒的命都是義父的，青兒又怎會不聽義父的號令，義父就是此刻叫青兒去死，青兒也會去做，義父……”
少年眼中淚光隱隱，語氣裏隱含著一抹委屈。
雲霄唇角動了動，伸手扶起了少年。仰天長歎一聲，才道：“青兒，其實，我倆命運相仿，我也是為了報恩才會選擇遠離蕭國，如今我在恩人之子的身邊，輔佐他一路前行。現在，我隻問你，可願丟了這榮華，與我一起輔佐恩主。以為父這一路所見，他堪稱雄主。你，可願？”
蕭青大眼睛忽閃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向了雲霄，又望向那黑壓壓，隻看得見一個隱約輪廓的大冶城。半晌才道：“義父說的，是那藍月的墨王？”
雲霄抿了抿唇，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蕭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看得雲霄一陣心驚。可隨即，這少年卻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透著無比得歡喜和激動，他一把扯了雲霄的袖子，輕輕道：“那是不是我們也變成了墨家軍了？是不是我們以後也能像墨家軍那樣威風八麵。每一個都有那神仙水吃，能長生不老？”
看著還嫌稚嫩的少年臉上那亮晶晶的眼和一臉渴望的表情。雲霄苦笑了笑：“是誰說那是神仙水？還長生不老？你這小鬼，一天到晚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