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這不是真的吧?”過了許久,千裏才從記憶膠囊的效果下清醒過來。
可是,在他旁邊等待他轉醒的人卻不是他那兩位親人,而是與他有幾麵之緣的另一個男人。
“屋波,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爬起來,倒退幾步,並東張西望,千裏的一係列的動作迅速得似乎可以媲美隨界的世界紀錄。
“你的鑰匙不是被野露沒收了嗎?”在確定通常打破醋壇就必定死人的女主人不在現場之後,千裏便舒了口氣,不耐煩地朝著理應是侵入者卻顯得氣定神閑的人問道,“叔和迢迢呢?”
“是你,是你的瑪那扭曲了吾兒嗎?”過於陰柔的臉孔帶著絲絲的陰霾,銀白色的長發隨著這個“屋波”的氣場漂浮著。
野露對於蒼逸的熱度始終沒有退卻,那隻增不減的感情催促著前者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為了達到目的,她不顧自己本身對他的傷害,利用自己霸道的力量,暫時奪回了屋波前世的感知,使今世的他在一定時間裏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創世之神。
現在的他既是蒼兔的父親,又是寵溺他的大哥,最包容野露的男人——屋及!
“吾兒?你的兒子?”千裏的反應不良,奇怪……屋波他不是未婚嗎?哪裏來的兒子?難道他轉性,學起野露辦起後宮來了?
想到最後那個可能性,千裏猛然為之一凜,不過他很快打消了這個令隨界所有男人都會毛骨悚然的想法。
“不,不會的,盡管我隻見過他幾次,可是他對野露的心思可是路人可見的啊,難不成是他和她私通了?”千裏的腦袋裏又出現了令人發指的想法,使得他暗暗地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和各種無中生有,空穴來風的八卦能力。
“不行了,再想下去,我會變白癡的……”晃了晃頭,在創世之神麵前強大到照樣閃神的千裏用力地將各種無聊的想象和猜測盡數倒出,然後他便接收到麵前的神的不解目光和被忽略的隱怒。
“吾兒——自然之神蒼兔,今世之名為蒼逸……”屋及慎重而懷念地報出了自己唯一親人的名字,而這名字無疑給千裏心中拋入了一顆重磅炸彈。
“我——千瑪那已經將心魔的種子撒入另一個人的心中,他會殺了你,並且花上一段漫長的時間來完成你真正的願望,作為一個弱小的妖族人類,你已經做得不錯了,但願下次見麵,還可以這樣說話,白白~”臨死前,被隕石重重壓著的千裏還記得他的瑪那是這麼說的。
隨界的遠古神祗一共才三個,一個是野露,一個則是他眼前的這位在發脾氣的男人,最後一個是今世的蒼逸。
那麼,被撒到他瑪那種子的人不就是以前的蒼兔,現在的蒼逸了嗎?在前世,殺了他的人是蒼兔嗎?沒有意料之中的仇恨,隻是無奈自己技不如人,哦,不對,是神。
“對,就是我!”歎了口氣,敢作敢當的性格是隨界大部分男人的品行,千裏很快就回答了神祗的問題。
“那麼,我要你借一樣東西給我……”冷淡地凝望著眼前的人,屋及伸出了手,並穿透了千裏的腹部,取出了某樣對於隨界每個人都無比重要,攸關性命的東西——魂火。
千裏隻覺得一股冰冷冰冷的力量在自己的腹部湧動,少了重要之物的空虛感,讓他有一種見人即噬的饑渴感。
“借我你的魂火,很快就會還給你,你……”話還有說完,已長出尖利獠牙和銳利指甲的千裏便等不及地朝他麵前唯一一個人撲了過來。
“變異得真快,這樣的話,我就無須客氣了!”靈活地左躲右閃著,屋及好幾次擺出架勢試圖反抗,卻都被硬生生打散了。
“嘖,人類的身體就是不行啊……”又一次歎息,接著神色一變,大聲喊道,“地縛,起!”
話音剛落,便隻聽到基地地磚紛紛“啪啪啪”地裂了開來,在下麵的泥土突破了不甚牢固的束縛,猶如藤蔓似地互相纏繞,最後牢牢地纏住了在場另一個人的腳。
“水,彙聚!結凍,冰來!”身為創世之神,屋及絕對不會天真地認為,這點小小的障礙會拖住失去魂火的變異者的腳步,所以風雷厲行的他又加上了兩道接續強力的相關法術。
在隨界,還有一種數量不怎麼多的種族,他們失去了作為人類靈魂根源的魂火後,會轉變成為宛似行屍走肉的變異者。
他們比任何一種人類都來得強壯且凶殘,沒有判斷事物的理性,隻有淋漓的血肉才能滿足他們饑渴的腸胃,隻有不斷的殺戮才能填補他們腦海中硬生生被撕去的空缺,隻有人類在慘死前的哀叫掙紮才能取悅他們空虛殘酷的心靈,隻有……
總之,他們是一種十分單純而可悲的生物,而仁慈的屋及在阻止變異的千裏的同時,也用了可以使細胞暫停變異的冰塊,用跌破冰點的溫度,暫時減緩變異的發展。
野露怎麼都學不來的體貼在身為她“長輩”的屋及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盡管如此,時間依然緊迫。
“我今世是不是太廢柴了?”當第一滴水滴從冰上滑落,緩緩地洇入旁邊多出來的泥土上的時候,屋及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禁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