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影像,猶如默劇一樣,自然卻又殘酷的展開。
如野獸般的狂風拔起了無數被暴雨打濕的樹木,在空中瘋狂地跳起了仿佛永遠不會停止的圓舞,傾盆的暴雨近乎殘忍地侵襲了森林方圓幾十裏的區域,劈啪的雨聲和擂鼓般的打雷聲,在閃電所打的節奏中,儼然譜成了一首節奏緊湊的交響曲。
而在天氣如此糟糕的情況下,卻有兩個人在路況極差的森林裏,飛快地奔跑著。
隨著前麵那個人的接近,一張中性而又英氣十足的臉龐出現了鏡頭畫麵上,或許,要不是她的胸部上有豐挺的shuang feng,我們就會以為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了吧。
沒有任何粉飾,顯得自然的臉上沒有笑容,有的隻有對於生存的渴望;沒有任何勾勒,卻宛似新月的柳眉上方,正滴著雨水和他自己的鮮血,顯然之前他跟後麵那人有過慘烈的打鬥;稍翹的鼻子裏與盈潤的紅唇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是這時她一刻也不敢停留。
前麵的那人明顯是被追的一方,而且還處於相當不利的劣勢。
她的視線逐漸被從額頭上流下的血水所模糊,正當她剛打算用手擼一把的時候,後麵的那人卻急速地看準了空檔,以異常得可以稱為光速的速度,輕輕地來到了她的麵前,並且掐住了她的脖子,輕鬆地將她整個身體騰空拎了起來。
“你……你不是……不是‘他’……你是……”拚命地掙紮著,女人斷斷續續地對著向她痛下殺手的男人說道。
沒錯,她的麵前是有一個男人,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
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他是異常的,因為他的身上,他的衣服上,沒有一滴雨水,他的周身空氣流動也穩定了許多,隻有和煦的微風,好像外界的暴風雨是騙人的一樣。
他有一對紅色的美麗眼睛,此刻卻射出了決絕的神光,他有一頭紅色的,在陽光下會散發出綺麗光芒的秀發,此刻隨著微風飄動著。
他本應奕奕生輝的俊臉,此刻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宛如他是一尊會動的人偶。
在他的左眼下有一顆透明的,如同琉璃一樣的淚痣,有時就算是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有人說,這就是他的眼淚早已幹涸的證明,也有人說,他是把所有的淚封存在這顆琉璃痣裏,可是一切的真相大概隻有他本人知道。
“我是‘他’……”冷淡如清水的語音,出自那個男人之口,就宛若他本身一樣冰霜般的冷,隻見他加重力道,等到女人再也說不出話,便肯定補充道,“我是……而我的二十九個爸爸們,他們都是……”
話音剛落,女人就沒有了聲息,而那個冷得掉霜的男人表情首次有了鬆動,他掐住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下,直到自己不知不覺地擁她入懷。
緊緊擁著她漸冷的身體,他的腿漸漸地軟了下來,重重地跪在泥濘的地上,臉上帶著一抹複雜的笑容。
然後,他一把火燒她的屍身,隻留下一團黑色的魄光。
就見,那混沌般的魄光閃耀著,直衝天際的時候,他的笑容更是璀璨得無以複加。
“去吧,到另一個‘我’的身邊吧,這樣的話,蒼逸爸爸們和我都會高興的吧?”喃喃自語著,他的語氣雖然冷淡,但是其中的期盼是不容錯認的。
“哦~不……”耳邊傳來後來才趕到的蒼逸的叫聲,他的絕望,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你們說對嗎,蒼逸爸爸?
“那就給我十天吧,十天我絕對會把你的心血消化,成為我自己的力量的,到時候……”
“到時候幹什麼啊?你說啊!”
“到時候,你就嫁給我吧,好嗎,野露……”
三十逸眼睜睜的望著與自己長相一摸一樣的孩子,在絕望的痛苦中哭號,即使是後者在哭號的最後化成了一點微弱欲滅的魂火,他也什麼都……都做不到!
“啊……這樣的我還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呢?”沒有淚水,隻有殷虹的血液徐徐地自眼眶落下,落下,在他不能動彈的腳下,赫然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以吾之聲為喚,以吾之身為祭,以吾之血為引,讓吾之後代於異界延續,以其配偶為依托,依此生嬋娟之相伴,讓紅與黑的糾纏掃盡一切障礙,追隨至永,不離不棄,若有違反,紅蓮之孽火將燒盡此隨界一切事物,不再有任何神祗光顧——致辭,命之輪回,開!”
精疲力竭的三十逸不知道自己的術法是否成功了,被封印了的身體自由和力量,讓他自己對於剛剛的行為,隻有為之連連苦笑的分了。
但願,那兩個人這次可以真正地在一起,在遠離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地方,在那個美麗蔚藍的使人落淚的星球上……
而那個名為乾坤教的教派組織,在身為虎護法的野露死亡之後,漸漸地在隨界的江湖上隱去,直到完全沒有了生機。
沒有人知道,乾坤教後來到底怎麼樣了,即使是乾坤教的教主和教主夫人重出江湖的消息,已經遍布整個世界也一樣。
就這樣,他們成為了一代奇譚,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隨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