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無法入眠,腦海裏全是各種和柳小絮從認識到現在的各種畫麵與片段,心裏真是五味雜陳。我默默地想,假如我還是個男生,在這這樣的一個時刻應該會感到有些興奮吧,畢竟和自己曾經喜歡的女生躺在同一張床上,可是如果我還是範進,自然也不會和她產生這麼多的恩怨情仇,人生真是充滿了各種無解的矛盾與悖論。
想著想著,我在黑暗中側了個身朝向床的裏麵,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柳小絮也把臉朝向了我這一邊,因此我倆的鼻子幾乎都要碰到一塊了,但我愣是沒敢再動一下,生怕把她給弄醒了。
如此維持著這不到兩厘米的距離,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而柳小絮的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在觸動著我的鼻翼。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僅僅是剛洗完澡後沐浴露的芬芳,更多的是屬於她身上原本的那種氣味,因為之前並沒有離她這麼近過,這種氣息還是我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感受到,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心不知為何開始怦怦狂跳起來。
而她呼出的氣吹在我的臉上,讓我的臉頰無端有些癢癢,我慢慢地從被子裏抽出手想要偷偷撓一下,卻突然被柳小絮一把給攥住了。
“許曼妮。”她閉著眼睛喊我道。
“啊?你……你沒睡呢。”
“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迎新晚會上你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我說了什麼?”被她這麼一問,我腦子裏頓時有些短路了。
柳小絮沒有接著問,也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把臉緩緩湊了過來。
或許是來不及閃躲,或許是壓根沒有想要閃躲,我就這樣讓她吻上了我的嘴唇。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我的腦海裏空曠得像是創世前的混沌一般,隻感受到兩片柔軟的東西覆蓋著我的唇齒,翻滾交融,溫暖而濕潤。
隨後她一把摟住我將我壓在身下,撫摸親吻著我,我則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酥麻到無法動彈,我不知道這感覺究竟是什麼,也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類似的感覺了,我隻知道這一刻我很放鬆,也很有安全感,像是個蜷縮在母親懷裏的嬰兒一樣,被疼愛著保護著。
隨著身體越來越燙,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我感到什麼東西進入到了我的兩腿之間,由於這感覺太過強烈,讓我幾乎喊出聲來。漸漸的,一股溫熱的爆裂感從腳底緩緩竄上頭頂,我像是漂浮在了夏夜青草味的空氣裏,身體裏有無數的雲朵在不停地分裂與融合,這感覺美妙到讓人無法形容。
可就在我覺得自己即將昏厥在這種快感裏時,柳小絮卻忽然停了下來。
“你……還是第一次?”
“是……是吧,怎麼了?“
“沒,我隻是有點驚訝而已。”
她打開床頭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靠著床板點起了一根煙,把我晾在了一邊。
慢慢緩過勁之後,我開始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羞恥到有些無地自容,將被子蒙住臉後我滿腦子都是濃稠的漿糊,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一般。
“許曼妮。”
“嗯?”聽到她叫我,我把頭微微探出了被子。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算了,睡覺吧。”說罷柳小絮再次把燈關上了。
於是房間就這樣陷入了天亮之前那最徹底而沉重的黑暗之中。
我裹緊了被子背對著柳小絮,莫名希望她能夠從後麵抱著我,但一直到我睡著,她都沒有這麼做。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通電話吵醒,接起來一聽是孫澤宇打來的,他說他醉了一晚上現在剛醒,問我是否平安無事,並向我為昨天的照顧不周道歉,我迷迷糊糊地隨便應和了幾句,根本就懶得聽他隨後又嘮叨了些什麼話。
匆匆掛了電話後,我起身發現床頭擺著買來的早餐,髒衣服也已經幹洗好掛在了衣架上,而柳小絮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回想起昨晚的事,我依然無法相信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我無法定義那究竟算是什麼,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亦或是恐懼,也完全喪失了對柳小絮的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