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又在大棚上蓋了一層草,每天都檢查環境的幹濕程度,反反複複實驗了又十來天,總算是看到了新的一輪香菇冒了頭,她拿著本子,將最近做的事情都記了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她從來都這樣認為。
再去城裏時,張掌櫃說找到了店麵,並且已經給她付了半年的房租,她忙把張掌櫃墊付的銀子給張掌櫃,張掌櫃說給她準備了兩個人,是他的親戚,做事挺穩重,是兩個婆子,大概四十歲左右,樊立夏和他們簽訂了合約,給她做豆腐可以,但是要保證技術不能泄露,否則是要吃官司的,那兩個婆子都說明白,然後又和唐嬸娘商量,由唐嬸娘去當掌櫃,每月二兩銀子,所以樊立夏的第一家豆腐店就開了起來,心想著什麼時候抽空去一趟延州才行。
進了十月,天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樊立夏這日剛檢查完香菇的發育情況,一個人就騎馬到了她家,樊立夏記得,這是那日白子清的馬夫。
“阿旺,是不是你家少爺有什麼吩咐?”樊立夏讓他喝了杯菊花茶才開始問他。
阿旺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賬本給她:“這個是賬本,請樊小姐過目。”
樊立夏疑惑的接過去,還在想這是什麼賬本,翻開一看,就看到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載著某日售出豆腐多少某日購買黃豆多少某日盈利多少等等,她驚呆了,看著阿旺,心裏隱約猜到了什麼,但是還是不太敢確定:“這是什麼?”
阿旺笑眯眯的回道:“公子回去後就著手給您開了一家樊家豆腐批發店,他親自教的,而這賬本上記的是這一個月的所有費用。”說著他又掏出一袋銀子遞給樊立夏,“這是最後的淨收入,請您核對一下。”
樊立夏沒想到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伸手接過去打開倒出來一看,竟然有三十五兩,樊立夏驚訝得合不攏嘴,同時也被白子清感動了,沒想到他那日問她店鋪的名字是這個用意,她何德何能,能遇見白子清這樣的朋友?
“我們公子和小姐都說了,這樣好吃的東西,他們想讓更多的人吃到,第一個月賺了這些,是公子不太滿意的。”說著他又掏出一個荷包,“這是那店鋪裏的工人的合約,您的叔叔,公子也找到了,和他說明了情況,但是因為他和東家的合約還沒結束,所以暫時還不能去豆腐店裏做事。”
樊立夏接過荷包,下意識緊緊地抓著,紅著眼對阿旺道:“替我謝謝你家公子,我真的,很感動,你和你家公子說,延州那家店,盈利我和他對半分。”說著她塞了十八兩在荷包裏遞給阿旺,“等我日後見了你家公子,再給他店鋪的租金。”
阿旺卻沒接,隻是笑著說:“公子早就知道您會這樣,所以他說了,隻要將他付的房租給他就行了,這鋪子是公子名下的產業,他不收你的分紅,他隻是您的房東,隻收租金,賣豆腐賺的錢,是您該得的。”
樊立夏咬著唇收回了荷包:“我知道了,房租,到時候我會給他的。”
“那我就回去了。”阿旺笑道,還要去京城給公子複命呢。
“不急,吃過飯再走。”樊立夏忙將他留下,“一路過來這麼遠,回去怎麼也不能餓著肚子,而且你的馬兒也該吃一點,不然還不累壞了。”
阿旺一路過來餓了也隻是在馬背上啃幹糧,如今有頓熱飯吃,他當然是十分感激,公子果然沒看錯這樊小姐,雖然她年紀尚小,但是做人做事卻都一點也不比大人差,都還能想到自己的馬兒問題,於是阿旺用過飯了之後才騎馬離去,樊石氏看著遠去的人道:“這白公子,還真是個好孩子。”
“是啊,他一點也不紈絝,是個很好的人。”樊立夏應道,萬萬沒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白子清為她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都已經在營業了,隻怕是一回去就開始做的。
樊石氏點頭:“不過我看著孩子不隻是一般的商戶人家吧?那兄妹兩個氣質如此高貴,隻怕是出生官家。”
樊立夏親密的挽著樊石氏的手笑道:“娘您還真有眼光,其實,他爹是延州知府,不過這件事,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對外公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樊石氏一愣,嘖嘖嘖的道:“果然,我就說,哎,我們這樣的農戶,和官道上的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樊石氏也有著自己的擔心,樊立夏卻道:“娘,福禍往往都是一起存在的,你想,日後哥哥們遲早都會高中的,若是能做個地方縣令,也是不錯的,如今認識一個當官的,誰說就是壞事呢。”
樊石氏輕歎一聲,如今想這些,也是無用,庸人自擾罷了,隻要本分做人,想必好人自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