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莊子逍遙遊》
聽到“姥姥”用盡力氣的幾個字,無心渙散的神誌似乎受到一陣電擊一樣慢慢轉緩過來,可能是當初那些點點滴滴美好的回憶似乎又再次浮現在他蒼白的腦海,嘴角不經意間洋溢起謎一樣的微笑。不過他這些的細微表情變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其他人都在全神貫注傾聽“姥姥”的講述。
“她那次出逃一走就是幾個月,我和你爺爺本來是很擔心的,特別是你知道她可能是我們家族最後的希望,不過好在農曆十月二十八是你爺爺的生辰,她是一個特別孝順的姑娘,我們想到那時候她一定會回來的。”“姥姥”說道孝順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也許這是她最能感受到欣慰的時刻。
“那她回來了嗎?”傑西卡忍不住插嘴,姥姥講訴到關鍵時刻,讓她再急想要知道結果。
“她當然回來了。”“姥姥瞥了傑西卡一眼,好像在說你這個丫頭這些年依舊沒有絲毫的城府,還是曆練不夠,作為她心中家族現在的希望,這樣的氣度還差的太遠。
“她回來的時候還穿著一件神秘的刺繡了,謎一樣色彩的旗袍,你爺爺當時說她的刺繡技法又有了奇跡般的精進,那是汝窯的顏色,但我覺得並不是,那種刺繡真的太美了,現在我還經常能在夢中回想起那中顏色和繡法。”“姥姥說道這裏,眼睛裏全是幸福,看起來藝術真的是能夠給人帶來幸福的東西。
“那應該就是無心你繡的煙波飄渺了吧。”寧小倩回頭看看無心,這時候的無心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
“煙波飄渺?你繡的?看起來你不僅僅是個瘋子!”“姥姥”對眼前的無心能夠繡出煙波飄渺感到十分意外,在她眼裏無心依舊僅僅隻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可是後來……可是後來在你爺爺壽辰剛過幾天,她的神誌就開始不對,慢慢出現一些反常的情況。”“姥姥”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記憶中痛苦部分已經逐漸開始顯露出冰山一角。
“反常情況?”傑西卡關切的問,不過這次“姥姥“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人的沉浸在痛苦回憶中的時,外界的幹擾是影響不到她的,也是是根本就掙脫不出來。
“她開始莫名的自己一會兒開心大笑,一會兒又沉默不語,一會兒又唉聲連連自怨自艾,當時我們覺得她是不是,在外麵神誌受到驚嚇,或是衝撞了什麼,就決定把他送到祖宅這裏,有梅姨照顧安靜修養,畢竟是沒有出閣的女孩,如果在家裏讓外人知道她這個樣子,那她將來怎麼……。”說道這裏“姥姥”眉頭緊皺,扼腕歎息,當子女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最難受的莫過於母親,她恨不得這種痛苦發生在自己身上,但當時迫於家族的臉麵對於傑慧的情況,他們隻能選擇悄悄的把她安置在僻靜的祖屋調養。
“那應該是lovesick,中文翻譯應該叫相思病,症狀就是情緒莫名感傷,患得眾人開始患失,陰晴不定。”寧小倩忍不住向身邊的傑西卡低語,她不想讓“姥姥”聽到,因為這樣的情況她是無法接受的,如果知道這是無心的懦弱造成的,“姥姥”可能一氣之下殺了這個傑慧的“負心漢”也說不定。
“後來的一年她就住在這裏,不過安靜的環境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她的情況愈發嚴重,變得晝夜顛倒,開始在大半夜唱歌,跳舞,或是一個人呆呆的繡花。”“姥姥”說道這個地方,語氣越發凝重,內心深處的無助和絕望漸漸蔓延出來。甚至可以知道當時他們已經要放棄這個曾經聰明伶俐,愛若掌上明珠的女兒。而聽到這裏傑西卡和寧小倩眾人開始明白,外人眼中的“鬼屋“和那鬼屋中的鬼影都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就是那可憐傑慧的影子。魅影的出現,並不是神奇的故事或傳聞,而是隱藏了一個令人心酸的往事。
“再後來呢?她怎麼樣了,你們沒有給她找大夫嗎?”傑西卡焦慮的問,她覺得這樣一個美麗的生命不應該就這樣被放棄。
“當然找了,基本上當地所有的名醫都找遍了,但是大夫都說這是心病,非藥石所能醫治,最後,最後你爺爺找到廟上一個廟祝,他也許明白了中間的緣由,建議我們通過“衝喜”辦法來解開這無法解決的困局”無奈和駭然的語氣中,“姥姥“已經沒有了剛才初見的窈窕和嫵媚,麵容逐漸顯得幹癟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