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噩夢伴隨著自己六年了,一而再,一而再地出現。每一次撒心裂肺,絕望淹沒一切的感受還是那麼鮮明。
冰月無霜從一開始地也跟著尖叫到扔過來一個枕頭又呼呼入睡,隻留她一人睜著雙眼到天明。
第一次,在這樣的夢魘之後,有人給自己安全寧靜的感覺,秦洛嵐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葉洛澤,一個憂鬱高貴像是童話中的王子一般的男孩,那個雲淡風清卻低吼著地喜歡她的男孩。
不能不說,葉洛澤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不像夜長軒那樣張揚冷洌到極致,像是烈日一般的不容忽視的耀眼,隻供人仰望。
這個男人是濃淡正相宜,好看得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足,再加上總是淡淡憂鬱的眉眼,似乎更能走近所有女性。更像是天上星辰,供人寄托希望。
“做噩夢了。”葉洛澤輕輕遞過來一杯水。
“嗯。”秦洛嵐接過水,剛剛睡醒的臉色由初時的蒼白漸漸浮上兩朵自然的紅暈。
“那個……葉先生。如果一直夢到一些可怕的事,怎麼辦?”
秦洛嵐微微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她真是一把年紀了,卻還做噩夢。
“做噩夢是嗎?先把水喝了,我就告訴你。”葉洛澤笑起來,眼睛的弧度,讓秦洛嵐一瞬間想到淨若琉璃這樣的詞語。秦洛嵐咕嘟咕嘟地把水喝完。
“有沒有聽過漁夫與魔鬼的故事?”
他的側臉看起來十分柔和,一種充滿力量的柔和,讓人願意相信他。
“聽過。”
“那好,現在你就把那些可怕的念頭,或是回憶裝到這個樂扣杯中,就像魔鬼被裝入瓶子一樣。”
“真的假的,這能行嗎?”秦洛嵐小小的懷疑著,卻已伸出手去。
他的話語,眸光都藏著魔法,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孩去相信,手中的樂扣杯變成了可以裝進恐懼的瓶子。
秦洛嵐對著樂扣杯吐氣,仿佛真的覺得一股四處衝撞的氣流被帶進樂扣杯中。
秦洛嵐像個孩子一般開心,做一件大事一般鄭重地杯子扣緊。
人生的第一次,有人用這麼唯美清新的方式安撫自己噩夢之後的驚悸。
這樣的溫暖那種陌生,又那麼讓她想要抓緊。
樂扣杯突然被一隻大手奪了過去,秦洛嵐下意識地抓緊,不肯鬆手。
抬眼竟是夜長軒猶暗夜之神般的冰臉,狹長的黑眸盡是冷冽嘲弄:
“背著未婚夫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當然會做噩夢。”
夜長軒居高臨下,奪過秦洛嵐手中的樂扣杯,準確地把樂扣杯投入角落的垃圾桶之中。
“是有這樣的末婚夫,小洛才會做噩夢吧。”
葉洛澤低笑一聲,也跟著站了起來,唇角明明是上揚的弧度,卻隱隱透著角逐殺伐的陰戾,這樣的神色,秦洛嵐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小小的體息艙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
這兩個人要打起來,飛機會不會失事呀!秦洛嵐吞了吞口水。
“咳咳!”停了半晌,拉了拉夜長軒的衣角:“渴,倒水。”
畢竟他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
“哦,某位先生是要在這裏看我給我未婚妻喂水嗎?”
夜長軒微微眯著眼,咬準了喂字,滿意地看著秦洛嵐一瞬間臉色菲色染透。
葉洛澤看了看秦洛嵐,她的指尖緊緊地揪著手下的薄被,在夜長軒麵前她是緊張到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度吧?
自己是送她到他身邊,把她當做棋子的角色。想要保護她,不配不是嗎?
高大的身體站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夜長軒坐到了床邊,小麥色的大掌撫起秦洛嵐的小臉,他的眼瞼沉得低低地,像是承受了許多隱忍的情緒。
秦洛嵐本來心裏坦蕩,甚至是對抗,不知怎麼地就被逼視得毛毛的,仿佛是做錯了事一樣。
“呃……”總得說點什麼,要是在這萬裏高空給人看得心髒病發,那得多冤。
正糾結間——
“呀!”秦洛嵐尖叫一聲,薄被被夜長軒大力地掀起。
“變態,你幹什麼?!”尖叫一聲過後,秦洛嵐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有穿睡衣的。
奇了個怪,為什麼在掀開的那一瞬間,老覺得自己的是給扒光的一樣。
可能是那一夜被他看光光,被掠奪的可怕經曆太深刻已致烙進了大腦皮層。
“做噩夢是嗎?以後老公陪你睡。”
夜長軒慢條斯裏的側臥在小小床,他的身姿極長,隻好雙蹆蜷曲著,那樣的姿態像是午後享受陽光般閑適,對著極力縮到了床角的秦洛嵐拍拍身邊的位置。
秦洛嵐又感受到的臉上肌肉跳動的感覺,一動不敢動。
“你還做不做噩夢了?”夜長軒撐起上半身,靠近她,直到秦洛嵐北背緊緊貼在艙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