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徐世新茫然地重複著，在他看來美國像是另一個星球那樣遙遠。
“是的！”秦洛嵐再次感激地看了一眼葉洛澤，這簡直是一個完美的謊言。
“小楠在美國過得很好，還有許多中國的朋友，有月冰，有如霜，還有一個叫葉洛澤的男孩。我也是小楠的朋友。”秦洛嵐說。
“是嗎，是嗎？”來自女兒的信息一下子清晰明確地可以想像到女兒在地球的另一個地方微笑著生活的畫麵，多到自己來不及消化，徐世新灰敗的臉色不自覺浮起一點點笑意，笑容，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你們沒騙我吧？”
“伯父，我們沒必要騙你，你看這是小楠在美國生活的照片。”葉洛澤輕輕地說著，一邊從錢包裏拿出幾張邊角都有些磨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短發，穿著淺粉色的運動衫，上麵有一朵盛放的蓮花。
這個女孩是自己？
這段時光是離開夜長軒剛剛到達美國的狀態，久遠到自己都快想不起來。那一段有朋友，沒有目標，每天達到體能極限的訓練，甚至沒有開口說話的必要。為了忘記過去，所以將夜長軒喜歡把玩的長發都統統剪掉。葉洛澤為什麼會有自己那個時候的照片？
“伯父，這照片你可不能給其他人看，這也算是美國軍情局泄密的範圍了，你要是給別人看，我可要被全球通緝啦。”葉洛澤微笑，男人的眼睛笑起來也可以像是月牙一般。
許世新手指顫抖著，一遍一遍撫摸著那單薄的照片，渾濁的眼中有微弱的光在不停的跳動：“真的是小楠，小楠說明年就能回來了嗎？”
“當然了，所以伯父要好好保重身體，許小楠回國看到你現在的身體……，不行我要馬上回美國告訴小楠，伯父的狀況很讓人擔憂啊。”
“啊……這位先生。”徐世新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抓住葉洛澤的手臂，灰白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激發出一絲紅潤：“請不要告訴小楠，我不想讓娃擔心。”
秦洛嵐看著葉洛澤專注的表情，就像是認真的一樣，似乎他很有辦法讓初次見麵的爸爸聽話。“謝謝你，謝謝你。”除了感謝秦洛嵐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葉洛澤曾經畫下一個短發穿蓮花運動衫的女孩，說她是自己喜歡的人，還說她總是習慣低頭，卻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變得高調起來，讓他很是不安。他把短發女孩的照片放在錢包裏，那個女孩，原來就是自己？
“所以伯父要快點好起來。”葉洛澤說道，雲淡風清的姿態，說著拿著水將藥瓶之中最後一粒藥丸倒出，就許世新服下。
他的姿態總是輕輕淺淺，就算是做著最尋常的事，也給人一種衣不帶水，目下無塵的感受。那麼聰黠明慧如他，是否發現自己已經知道這個秘密？
許世新一邊小心地壓著照片，一邊鄭重其事的鋪整好床單，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說明這個被生活擊垮的男人決定用新的姿態去生活。
“伯伯又睡下來。”葉洛澤也走出房間，不遠處大片已經被機械鏟平的土地，露出澀紅色的土壤，已是殘陽西下的時間，遠目所極都是沒落消逝的景色。
“謝謝你，他看起來好了許多。”秦洛嵐由衷地說，一直以來她所習慣的模式是用自己的努力換取自己應得的幸福，可是在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後，他就一直一直在幫助自己，多到自己開始習慣對他說謝謝，多到滿目蕭條的景色也因為他的加入而變得溫暖起來。
“伯父藥都沒有了，連剛剛那個男人偷偷藏下的也已經用完。”
秦洛嵐一怔，生活殘酷地剛剛一點感傷也變得奢侈起來。
“要不我今晚飛到別的城市，去買一些應急。”
“不，呼吸藥品有刺激交感神經的作用，所以除非有主冶醫生的介紹信不能上航班。”
秦洛嵐望著遠方，琥珀的顏色中所有軟弱與感傷褪盡，這樣的關頭她必須冷靜到可怕，哪怕一絲絲的意外，她的下半生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遠處人影一動：“誰！”秦洛嵐厲喝一聲，那個徘徊的身影低著頭走了出來，尷尬地笑笑。
是剛剛來之前的男人，夜氏遷辦的負責人——老鄭。
“我知道今天老徐的藥沒有了，我來看看。”
秦洛嵐看老鄭一眼，突然一抹流光一閃而過。生命，總是在絕望的時刻，給出最深刻的驚喜，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慶興自己是一個小偷的身份!
鄭經理，你說夜氏把所有呼吸類用藥就收到了資料房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