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那個號碼注銷了。”鄒念念把孫可心的電話像是丟棄一件垃圾那樣丟棄。
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又用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收線吐出一個優雅的煙圈,倚著車身利落冷凜的樣子,一副野性十足的畫卷,但周淩風卻像是不認識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是直直向自己撞來。
“這個女孩喜歡你,自投落網的目標比跳躍逃跑的目標更有把握,不是嗎?”鄒念念輕哼一聲:“我知道她一定會救你。”
周淩風低垂著頭,明明認識相處的還不到10個小時,可是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還微笑的樣子,為什麼會這麼痛?就算是受傷甚至死亡,隻要自己安全,也值得她微笑嗎?
“真的這麼有把握,還是就算撞到了我,也無所謂?”周淩風像是自嘲一般地反問。
他仿佛前所未有的清醒,又仿佛什麼都看不分明。
“是,又怎麼樣?”鄒念念一腳踩滅了手中的煙火:“你說過,我們都是屬於黑夜的人,不是嗎?”
許小楠顫抖地雙手,手機仿佛是一塊極冰,冷得血上所有的血液都凝結了一般。
河岸對麵有著溫暖的火花,歡樂期待的人群……
河岸這邊卻是以血染浸的絕望,蒼白如紙的死亡……
隻要跨出一步,似乎就可以永遠幸福。
退回一步,似乎貧窮像是永遠走不了的夢魘。
小小的身影臨河而立,風扯著她單薄的衣衫,像是一抹隨時都會被扯斷的白紙,毫無血色的小臉像是已經把所有的表情都用盡。
歡笑,期待,疼痛,絕望,現實已經殘酷到她再沒有力氣去演繹。
周淩風還是對孫可心下手了麼?
為什麼為什麼?有一瞬間他真的溫暖到讓自己相信對他的所有偏見是自己的錯覺?
甚至會對孫可心點頭,那一刹自己是真的以為這個男孩會給可心帶來幸福。
記得對著孫可心點頭時的心情,就像是麵對自己的幸福承諾那樣。
現在的可心一定冰冷而害怕吧?
這樣的情況下,得到了幸福還算幸福嗎,還可以心安理得嗎?小小的身子痛得像是要躬成一隻蝦米,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把心拿到體外保存,那樣自己就不會痛成這個樣子。
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背對著溫暖的光線,瘋狂地奔跑起來!
陰影中的絕美小臉,有一種堅毅又決絕的光,破除一切割金斷石!
她要去救孫可心,她必須這樣去做,她沒有選擇!
小小的身影像是一隻迷航的蝴蝶,不顧一切地衝到馬路中間。
迎麵駛來的出租車發出尖銳的吱的一聲,就在10厘米的距離生生停下,出租車司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也被嚇得臉色青白,雙眼驚恐地失去焦距。
剛想要破口大罵,許小楠已經拉開了車門,麵無表情:“去木棉灘。”
“小姐,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
“卻木棉灘!!”許小楠低喝一聲,聲量大到她自己都微微地喘息,但她依然隻是直視前方,雪白的側臉絕不回頭的淩厲讓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都不自覺氣短。
明明是那麼單薄的小女孩,讓迸發出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堅持。
半舊的捷達,抖動了兩下,才轟鳴而去。
寂靜像是海洋一般的天空下,簡陋的車子帶著許小楠一路遠離那溫暖的光線。
許小楠隻盯著前方,似乎沒有比注視著前方更加重要的事,她要向前,向前,一路向前,多麼害怕哪怕是回眸,就會疼地流下淚來?
許小楠哆嗦地拿出電話,她要跟夜長軒說,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能到他身邊去,因為一些可怕的事正在發生,連親自對他解釋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電話裏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女聲。
手心一涼,冰涼地像是整個世界都一瞬間荒蕪起來,再沒有生機。
怎麼會這樣?偏偏是這樣的時候,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把她逼入絕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