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楠顫抖地雙手,手機仿佛是一塊極冰,冷得血上所有的血液都凝結了一般。
河岸對麵有著溫暖的火花,歡樂期待的人群……
河岸這邊卻是以血染浸的絕望,蒼白如紙的死亡……
隻要跨出一步,似乎就可以永遠幸福。
退回一步,似乎貧窮像是永遠走不了的夢魘。
現在的可心一定冰冷而害怕吧?
這樣的情況下,得到了幸福還算幸福嗎,還可以心安理得嗎?小小的身子痛得像是要躬成一隻蝦米,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把心拿到體外保存,那樣自己就不會痛成這個樣子。
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背對著溫暖的光線,瘋狂地奔跑起來!
陰影中的絕美小臉,有一種堅毅又決絕的光,破除一切割金斷石!
她要去救孫可心,她必須這樣去做,她沒有選擇!
小小的身影像是一隻迷航的蝴蝶,不顧一切地衝到馬路中間。
迎麵駛來的出租車發出尖銳的吱的一聲,就在10厘米的距離生生停下,出租車司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也被嚇得臉色青白,雙眼驚恐地失去焦距。
剛想要破口大罵,許小楠已經拉開了車門,麵無表情:“去木棉灘。”
“小姐,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
“去木棉灘!!”許小楠低喝一聲,聲量大到她自己都微微地喘息,但她依然隻是直視前方,雪白的側臉絕不回頭的淩厲讓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都不自覺氣短。
半舊的捷達,抖動了兩下,才轟鳴而去。
寂靜像是海洋一般的天空下,簡陋的車子帶著許小楠一路遠離那溫暖的光線。
許小楠隻盯著前方,似乎沒有比注視著前方更加重要的事,她要向前,向前,一路向前,多麼害怕哪怕是回眸,就會疼地流下淚來?
許小楠哆嗦地拿出電話,她要跟夜長軒說,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能到他身邊去,因為一些可怕的事正在發生,連親自對他解釋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電話裏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女聲。
手心一涼,冰涼地像是整個世界都一瞬間荒蕪起來,再沒有生機。
怎麼會這樣?偏偏是這樣的時候,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把她逼入絕境。許小楠深深的呼吸,再深深的呼吸,再撐一會,再撐一會。所有事情,不到最後一秒,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時候會柳暗花明。不是嗎?夜長軒說的,永遠不會出錯。不是嗎?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無法撥通,一遍一遍重撥,一遍一遍回應自己都是溫柔卻空洞的聲音。
手機,啪得掉落在座墊之上,許小楠地將身體都蜷縮在座椅上,雙臂環繞著雙膝,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無論怎麼努力都看不到轉機,她該怎麼再爭取?
一半天空突然被染紅,連司機都轉過頭去,是一朵粉紅色的心在夜空中伸騰,那樣炫目的光彩像是把天空都燒破星辰都傾瀉的程度,手機微弱的光定格在8點13分的畫麵。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沒有等到公主的夜長軒,這絢麗的煙火在代表什麼呢?
粉紅色的心,照亮夜空又漸次抿滅,印在許小楠沒有後退的琥珀顏色間,又回歸了黑暗。
就像她的人生,靠近希望的時間,隻有一刹那嗎?許小楠緊緊的抱著自己,用力到手臂都咯著骨骼生出疼痛。
“啊……”發出絕望小獸一般最後的吼聲。心,真想掏出來看一看,是怎麼樣的血流成河,才能痛成這個樣子。
周淩風高大的身子直直走下那個倒下的身影,夜風帶起他的衣角,像是一個最純淨的靈魂走向自己的宿命。
“你做什麼?”鄒念念喝住他。
孫可心總是快樂的樣子,一緊張就會喋喋不休,略胖的樣子笑起來像是傻大嫂。
她在自己不多的時間裏,總是活力四射到沒有窮盡的樣子,總是生機勃勃到不需要保護的樣子,可是她現在那麼安靜,那麼蒼白,單薄到隨時會消逝的樣子。
她在提醒自己,現在是自已應該保護她的時候。
“送她去醫院。”周淩風歎息一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