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小楠保持著幾乎對視的視線，冰冷到像是要裂開的思緒，已經到達昏厥的臨界。
“搶救完成了！”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在說，安靜到詭異的空間再次沸騰起來，許多人往終於走出搶救室的白衣醫者們圍攏去。
畢竟在醫院這樣的地方，病者的傷痛的程度才是最值得尊重與關注的存在。
孫可心！許小楠下意識地向手術室的方向看去。
小小的身子卻被一個力量拉扯著向前，像是被扯入一個漩渦那樣無法抗拒。
“剛剛，我竟不想聽到你的答案。”夜長軒高大的身子緊緊擁著她，擁抱地許小楠骨骼都在生疼，夜長軒低低的聲線在喧囂的人群之中，輕淺地像是逸語一般，卻一字一句都飄進許小楠的心裏。
“害怕失去你……”長臂收緊，像是要把許小楠都揉進血液中那麼用力。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體會放不下。”許小楠伸伸手臂，多麼渴望可以回應他的體溫啊。
“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一位慈眉善目的醫者，摘下口罩，久曆蒼桑的眼晴專業又疲憊：“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電視劇裏經常會出現的台詞。這是一句預示著失敗與冰冷的台詞，總是與死亡聯係在一起。
許小楠隻覺得心髒都被一隻沒有形狀的大手緊緊捏著，心在那隻無手冰冷的大手充血，缺氧，變形，痛到叫不出聲。
“小楠……”夜長軒微微凝著眉頭，敏銳地察覺許小楠像是白紙一般的顏色。
伸出大手想要觸摸許小楠的發頂，擁抱這個像是要被悲傷浸透的小小剪影。在指節快要接觸到那柔軟的發梢之際，突然有一隻素白的小手打掉夜長軒的接近。
“滾！”一個輕淺卻利落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許小楠頭顱高高揚起，眼神輕蔑，琥珀中有著蕩滌所有軟弱的絕決。
“既然不能帶著夜氏的財富來愛我，為什麼就不肯滾回自己的世界去。”
臉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酸，糾結成一個麵具一般，現在自己的嘴臉一定扭曲到令人生厭吧，許小楠想，口中的語言卻繼續惡毒到沒有餘地。
“夜長軒，你隻是說脫離的夜氏，你奇怪地反而覺得更加快樂，不是嗎？”許小楠一把推開夜長軒，用力到夜長軒踉蹌地後退一步。
“是……”夜長軒的黑眸之間，沒有淩厲，沒有妖嬈，甚至平日的冷凜都消失殆盡，隻是像一個被推開的孩子，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眼眶好痛，痛得像是要滲出血來，似乎就是為了壓抑這種痛到無可複加的感受，所以要不停地說出更加殘忍的話來救贖。
“你是真的很奇怪，隻是關注自己的感受，卻從來沒有問我的感受，你離開夜氏，我會快樂嗎？”
夜長軒黑色的眸光抖了抖，是，他從來沒問過，甚至認為沒有這樣問的必要。
“我隻是想找一個足以改變命運的男人，我拒絕你就像拒絕楊浩一樣，因為你們都不是足以改寫我的命運的人。那麼辛苦進入英皇，就是想到得到這樣的機會，你已經不是那樣的身份，到底還要賴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你拒絕的原因？”夜長軒沒有抬頭，黑到極限的發絲擋住了他的視線，看不出悲喜。
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許小楠恍惚覺夜長軒，像是一個溺水的孩子，對著自己伸了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