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雖然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可她後來說的那些話,統統在腦海裏裝著,一字一句,清晰異常,似猶在耳。
他突然就有個疑問,這個問題一直都是他自以為的覺得,可從來沒有問過霍爵深。
他雙手捧著碗,極其認真地問:“爵深,如果我當初沒出車禍,你會不會娶子蔓?”
“不會。”
霍爵深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絲毫遲疑和考慮。
明明是陳雋珂以為的那樣,可如今聽見他這樣不假思索地說出來,心裏竟然更加難過,大概是為餘子蔓感到委屈吧。
一仰頭,把碗裏的湯喝完,陳雋珂才說:“你去上班吧,耽擱你這麼久。”
聽著陳雋珂突如其來的客氣,霍爵深擰著眉,眉宇間似有不悅,“兄弟之間不說這些。”
頓了頓,麵上有些愧疚,“昨晚子蔓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我——”
“我明白,算了,已經不可能了。”
陳雋珂顯然是誤會霍爵深是想借此培養兩人的感情,後者抿抿唇,換上一副失落的表情,心道,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啊。
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現在這個點應該開始張羅起來了吧。
看見霍爵深看時間,陳雋珂兀自從床上掀被下來,邊邁著慵懶的步子邊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說:“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後麵也該去醫院了。”
“今天小染工作室招聘設計師,我要去看看。”
“工作室?小簡染出息了啊。”
走到浴室門口的男人一臉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見身後的霍爵深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好吧,秒懂。
陳雋珂的臉色頓時拉下來,沒好氣地說:“走開啊,別妄圖在我這受傷人士麵前秀恩愛。”
拒絕一切狗糧,拒絕一切秀愛,拒絕一切傷害!
邊刷牙邊暗暗憤憤地腹誹,身後傳來霍爵深清冽的聲音,“那我就先走了,你最好酒醒了再出門。”
“醒了醒了。”
陳雋珂含糊不清地回答著,回頭時隻看見大門被關上的動作,走得還真是瀟灑,都不知道安慰安慰他受傷的小心靈。
看著大門就這樣慢慢關上,他刷牙的動作減緩,漂亮的桃花眼裏深藏著暗沉的情緒,若有所思。
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最好的兄弟沒有陪在身邊,陪他的竟然還會那個傷他最深的人,心裏難免還是很受傷的。
長歎一聲,他刷牙的動作終於恢複正常,他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應付得怎麼樣,還是得趕緊去看看才行啊。
霍爵深出門上車,直接往中央廣場去了,彼時簡染已經開始設計師的招聘,他到時,看見工作室外塞滿了人。
微擰眉,什麼樣的招聘條件啊,引來這麼多人。
緩步上前,站在門口,看見上麵貼著的招聘信息,一目十行下去,這要求確實有些低啊,是出於剛起步的考量麼?
霍爵深順手把招聘廣告撕下來,然後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拿著廣告,往裏麵走。
因為缺乏人手,裏麵的麵試官就隻有簡染和秦冉兩個人,應聘者很多,感覺就是兵荒馬亂的現場。
兩人認真地麵試著,並沒有注意到進來的他,於是兀自進了來賓的接待區裏坐著,等外麵的一輪麵試結束後,簡染進門,才輕聲喊:“小染。”
走到後麵的秦冉看見霍爵深,直覺就是趕緊躲,畢竟這段時間沒少說他的壞話,而且還是在他最親密的特助麵前,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
沙發上的男人略微一偏腦袋,看見轉身要走的秦冉,唇角旋即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秦冉是不歡迎我?”
除了上學時經常被指名點姓起來回答問題,已經很久沒有再有這樣緊張不安的感覺了。
秦冉抬起的腳尖不動聲色地緩緩落地,轉身過來已經是笑容滿麵,“怎麼會,霍總您才是大老板,我哪敢造次啊。”
那話說得一氣嗬成,都不帶結巴的,“我就是出去給您倒杯茶。”
然後就故作鎮定地挺著腰板往茶水間走。
簡染默默看著兩人的互動,強忍著笑意,在霍爵深的身邊坐下,輕聲說:“你別把她嚇壞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你不對。”
不然秦冉也不會打電話來跟她抱怨了。
“嗯。”
輕輕的一聲應答,不置可否,收斂了眼裏的戲謔,將手中的招聘廣告拿到她麵前,“你這專業要求和資曆要求都太低,少夫人,你這是在拉低我的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