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見我不肯收,投到宗儉的懷裏竟嗚嗚地哭了起來:“儉儉同學,我弟弟不愛我了,連我的錢都不要了,我的命好苦啊,我就這麼一個弟弟……”
宗儉一邊給我哥順毛,一邊給我遞眼色,我坳不過我哥的孩子氣,隻好收了卡,打算等他平靜下來,再偷偷還回去。
不過我哥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舉起一隻手對天發誓道:“小影,你若把錢還給我,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回家被狗咬,得狂犬病,長天花……”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
“小影,錢沒了可以再賺,親情沒了,就永遠都找不到了。小影,你還是拿著吧,你哥真的是想為你做些什麼。”宗儉對我說。
我哥用力點點頭,撲過來把我摟進他的懷裏,撫摸著我的頭發,哭著說:“小影,讓哥哥為你做些什麼吧,哥哥欠你的太多了,哥哥沒有照顧好你,這二十多年來,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
我不知道我哥哪來那麼多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傳染了,竟也哭了起來。
最後,我還是收了我哥的卡,站到了宗賢的門前。
時值傍晚,我是看見宗賢拎著藥箱回來,才跟過來的。
房門沒有關,宗賢的臉色並不好,我猶豫了一下,敲了敲半開的門。
我想早點還了他的錢,還清自己的債。
因為我後來聽樊叔說,宗賢其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土豪,他隻開著個私人診所,除去給樊叔和芸兒高額的工資,每月剩不下多少錢,更何況他有時候給人看病都不收醫藥費。
那些草藥是他幫別人種的,因為我的過錯,他承擔了大部分的損失。
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任何東西。
“你來了。”宗賢聽見我敲門,放下手中的藥瓶抬頭看向我。
我點點頭走了進去:“我是來還你錢的,你給我個賬號,我給你打過去吧。”
宗賢停一下,轉身把藥瓶放到了桌旁的藥架上,麵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已經說過,不用還了。”
“但是,那可是價值三百萬的草藥,我會負起責任的,你不應該承擔那些損失,都是我的錯。”我走過去,站到桌子旁,宗賢冷淡的語氣讓我有些不安。
宗賢又看我一眼,淡淡地回答道:“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的,你不用還了。”
隨即,他便坐到桌前開始整理一大疊病例和藥方。
我沒有辦法,從他桌子上拾起一張紙和一支筆,寫下銀行卡的密碼,連同銀行卡一起放到他桌上
“這是銀行卡和密碼,我放這裏了!”
我沒敢多說什麼,轉身跑進了自己的小屋。
我哥和宗儉到街上買菜去了,我關上門,心裏嘭嘭直跳,那感覺有點像把情書硬塞進心儀的對象手中的女生。
我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靠在門板上大喘氣。
很快小屋外便響起了宗賢的聲音,他敲著門讓我收回那張卡,我死活不肯給他開,僵持了半晌,外麵沒有了動靜。
他走了嗎?
我想。
那三百萬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小數目,我看那新栽的草藥苗子應該已經讓他負債不少了,那張卡他應該拿去用了吧。
我又靜靜聽了半晌,見門外沒有什麼動靜,小心翼翼的拉開門向外麵望了望。
宗賢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