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樊叔正叼著香煙鬥望著園中的草藥苗發呆,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看著花壇裏水池後麵的地方,突然感覺有些不協調,便奇怪地問:“樊叔,那是宗賢新種的藥草?”
樊叔敲掉煙鬥裏的灰,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怎麼啦小影?”
“這些藥草是前兩天剛種的吧,這麼快就長這麼大了?”我又指指水池前麵那片光禿禿的土地對樊叔說,“我記得宗賢在這片土地上種的是同樣的種子,為什麼這片區域上的種子還沒有發芽,水池後麵的已經長全了葉?”
樊叔聽完,又裝了一煙鍋煙葉,深深地吸了一口,忽然神秘地笑笑:“那片土地可是這園子中的風水寶地,你沒發現那一帶的花草也比別的地方長得好?那片土地上就算是在一連七天不下雨的夏天,上麵長的植物也沒有枯萎過。”
我一聽,連忙仔細觀察了一下,驚奇的發現,花壇裏水池後麵的地方草木長得非常瑩潤,和其它地方的花草比起來,確是天壤之別,樊叔不說我還真沒注意。
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又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便問道:“古人說,‘玉在山而草木潤,岩生珠而崖不枯’,是不是這片土地下麵有什麼玉礦?”
樊叔聽了,哈哈大笑:“小影,你也這麼覺得?我有時候也這麼想。不過我還從來沒有挖開看過。”
“宗賢沒有發現這塊地上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問。
“沒什麼奇怪的。”宗賢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嚇得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看著宗賢一臉淡定地站在我和樊叔中間的位置,我撫一撫自己嚇得嘭嘭亂跳的心髒,不由地心中暗想,幸好我沒拿著修枝剪,要不然宗賢肯定會被戳個血窟窿。
不過,在不動聲色就把人嚇個半死這方麵,宗賢和宗儉還真有一拚。
“二少爺,這怎麼說?”樊叔頗感興趣地問道。
“樊叔你忘了,這片地方原本是我爺爺奶奶住的地方,他們死後就葬在這裏。”宗賢指一指水池後麵那片欣欣向榮的草藥苗子,補充道。
樊叔詫異地望著宗賢:“二少爺,你記錯了吧!”
宗賢神秘地笑笑:“樊叔,我沒記錯。”
我一聽,頓時頭皮發麻,掉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那片欣欣向榮的藥草,頓時變得恐怖起來。
我去!難道我一直和死人住在一起嗎?!
這個念頭剛掠過我的腦海,宗賢忽又說道:“我隻是開個玩笑。”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窘相,我憤怒地瞪了宗賢一眼,宗賢有些委屈地辯解道:“不過我爺爺奶奶的遺願,確實是要把自己的骨灰撒在這裏,然後在上麵種花養草。他們做了一輩子醫生,想自己死後能融入泥土,繼續滋潤一方生命。可是我說,我可不想以後整天在你們的骨灰裏踩來踩去,弄得滿身都是帶到病人的家裏,他們才最終放棄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我鬆了口氣,問道:“他們最後葬在了哪裏?”
宗賢望著那片藥草輕歎一聲:“他們最後還是葬在東靈山莊了,東靈山莊是我們家的墓地。”
“東靈山莊?!”我不由自主的驚叫一聲,那不是宗儉的住處嗎?!
“對,宗儉是住在那裏,他是東靈山莊的守墓人。”
宗儉是守墓人?我聽了非常奇怪,想起在學校時人們對東靈山莊種種惡意的猜測,想問個清楚,但是這是人家自己的事,我冒然發問,不太妥當。更何況,宗賢隻是我的雇主。
我們還沒有交情深到能推心置腹。
不過,想想他的作為,我又覺得他不是什麼壞人,甚至還可以信賴,或許有一天我們可以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