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嚇得大驚失色,趕緊跑回屋去叫宗賢,我跑到水池邊,想要拉它上來,卻被它撲了一身水。
等宗賢趕到的時候,水池外的我已經和水池裏的白孔雀一樣,成了落湯雞。
不過幸好宗賢出現得及時,小瓷一見到他的主人,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從水裏躍出來,跳進了宗賢的懷裏,哆哆嗦嗦抖個不停。
本來這孔雀的叫聲就很難聽,被水嗆了幾口之後,它的嗓子就跟破鑼一樣。
宗賢皺著眉,吩咐芸兒找來了浴巾,把小瓷渾身上下擦了個遍後,把它抱到了陽光充足的地方曬太陽。
小瓷昔日光鮮潔白的羽毛此刻像被人撕成碎條的破布一樣,一縷縷掛在身上,粘在一起,十足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剛才是怎麼回事?”宗賢幫小瓷揉一揉脖子,問道。
我濕淋淋地站在陽光下,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想給它喂食,不知道怎麼就把它嚇著了。”
宗賢掃了我一眼,眼睛裏掠過一絲異樣,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常態:“你回去換件衣服,以後小瓷由我來喂就行了。”
小瓷不失時機地哀嚎了一聲,往宗賢身邊躲了躲,仿佛在讚頌它主人的英明,又仿佛在控訴我對它的迫害。
我覺得很無辜,我隻打了它一次,讓它掉了幾根毛而已,不知道為什麼它膽子就這麼小,每次見到我都要弄出點事故。
雖然樊叔交代過我好好照顧它,但是既然主人發話了,我也沒必要拿我的熱臉去貼一隻鳥的冷屁股。
於是我欣然地點點頭,把鳥食放在了地上,小瓷以為我又要打它,撲棱著翅膀就往宗賢懷裏鑽。
芸兒咬咬唇,糾結地看看我,又看看宗賢,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影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去過什麼地方,招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怎麼小瓷見到你,竟嚇成這樣?”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宗賢卻發話了:“肯定是宗儉那混蛋帶來了什麼鬼東西,芸兒你去買些紙,在他來的路上燒一燒。”
芸兒領命,立刻風風火火地出去了,我啞然失笑,這都什麼年代了,這倆人居然還信這個?
但是芸兒還是買回了一大疊燒紙,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和宗賢帶著小瓷去宗家大門前的停車場上燒了燒。
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因為他們燒完的第二天,宗賢喂小瓷的時候,我發現小瓷竟然不怕我了。
芸兒看著小瓷在我們麵前拖著它的長尾巴耀武揚威地走來走去,忍不住感慨道:“二少爺,看來那紙沒有白燒,小瓷又正常起來了。”
宗賢信然地點點頭,又往食盆裏倒了些飼料,看小瓷吃完,吩咐了我們一下,就出去了。
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這麼詭異。
樊叔走了之後,園子裏更加寂靜了,本來喜歡獨處的我,竟一時間無法適應,芸兒忙完她自己的事,和她的小男友約會去了,她的男朋友是位警察,一個月裏難得才有那麼幾天休息。
我對照著銘牌,又熟悉了一遍園中的花草,閑來無事,溜溜達達,沿著小徑,走到了宗賢父母的那座宅子。
宗賢一家可以說是醫生世家,他父母是有名的外科醫生,常年在京都第一醫院坐診,平時幾乎見不到他們的麵,他哥哥和嫂子也都是市中心醫院的大夫,每天早出晚歸,幾乎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兩個小家夥大半時間都是在他們姥姥姥爺那裏度過的。所以,一般情況下,這幾座宅子,都和沒有人住的一樣。
不過今天,宗賢父母的院子裏卻傳出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我好奇地望望那半掩的門扉,正想著是不是宗賢的父母回來了,可巧就有人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