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賢不會食言,我也不會放手的。
把蕭阡交給蕭陌,我心情愉快地下了樓。
我看看時間,有點擔心宗賢找不到我會抓狂。
“顧影——”
我剛走出樓道,就聽見後麵有人喊我,我回頭一看,蕭陌走了出來。
“怎麼了?”蕭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我平靜的心又掠過一陣波瀾,我努力壓下心中的忐忑,笑著問,“不會是蕭阡耍酒瘋了吧?”
“額。”蕭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猶猶豫豫地對我說,“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或者夏飛。你——保重。”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又不是生離死別,說什麼保重,怪滲人的。”
蕭陌似乎更尷尬了,往樓上看了看,說:“我去照顧小阡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點點頭,笑了笑,離開了。
我到仁賢醫院的時候,周年慶已經散了,院子裏隻有幾個清潔工在打掃衛生。
我徑直走到院長辦公室,去找宗賢。
辦公室裏沒有人,我去羅嘉興的病房裏看了看,病房裏也沒有人。
人都去哪了?
我給宗賢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接。
我站在空蕩蕩的樓道裏,一陣陣寒意掠上心頭。
我打了個冷顫,不由嘀咕,大夏天的,怎麼會這麼冷?
一邊想著,我走下樓來,看了看西墜的斜陽,決定還是回家看看。
搞不好宗賢已經回去了。
說不定還會給我一個驚喜。
在這方麵他太在行了。
就比如上次燈影如歌的親筆簽名。
我想著想著,竟不由樂了出來。一輛出租車在我身邊停下,見有人下了車,我就坐了進去。
回到家裏,迎接我的是小瓷那急切的叫聲。它圍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快把我轉暈了,我才瞅準時機一把抱住了它。
“小瓷,你暈不暈!”我沒好氣地戳戳它的臉。
它卻委屈地蹭了蹭我的手指,扯著嗓子叫了幾聲,垂頭喪氣地鑽到了我懷裏。
這可真是奇了,小瓷居然還會學小鳥依人?
我好笑的抱著它往院子裏走。
宗賢父母的院子裏傳來了說話聲,房門是關著的,我看不到裏麵的情景,隻好停下腳步仔細聽了聽。
他們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但我確定沒有宗賢的聲音。
我抱著小瓷繼續往宗傑院子裏走,剛走過宗傑的房門,宗天耀就從裏麵跑了出來,抱著我的腿嗚嗚大哭。
我趕緊放下小瓷,蹲下身,一邊幫他擦臉一邊問他怎麼了。
宗天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是宗天明也從屋裏走了出來,怔怔地看著我:“大聰叔叔……”
我向他伸出手,他眼眶一紅,快步走到我麵前,摟住我的脖子也哭了。
小瓷見狀,又急切地叫著,圍著我轉起圈來。
我更詫異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這倆娃一鳥是怎麼了?
宗天明哭了一回,終於忍住眼淚,啞著嗓子問我:“大聰叔叔,你要走了嗎?”
“我要走了?我要去哪?我怎麼不知道?”我很是納悶,今天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個都說莫名其妙的話?
“他們都說……嗚嗚……”宗天明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們是誰?”我問。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說……”宗天明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都說大聰叔叔要走了,我們再也見不到大聰叔叔了,嗚嗚……”
宗天明的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我拚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強顏歡笑:“他們有沒有說,大聰叔叔為什麼要走啊?”
宗天明抽抽噎噎地想了一會兒,才對我說:“爸爸說,二叔叔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了,所以大聰叔叔要走了,我們不要那個女人,我們要大聰叔叔,大聰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走?”
那個女人?
我感覺我沉下去的心,再也浮不上來了,難道蕭阡說的,竟然是真的?
原來宗賢真的會聽從他母親的意願,為了家族利益,拋棄我?
原來周年慶,隻不過是我和宗賢關係結束的儀式?
蕭阡把我拉走了,避免了我的尷尬,我想,我還得謝謝他。
我木然地站起來,宗天耀哭得更厲害了,抱著我的腿不讓我走。
看著空蕩蕩的院落,我忍不住流下淚來。
原來最留戀我的,隻有這兩個娃娃,和一隻鳥。
隻是,如果宗賢真的要我走,他們的大聰叔叔,不可能再回來了。
因為我們的婚姻,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