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兩個小家夥的頭,沉聲說道:“天明,天耀,叔叔去問個明白,再給你們答複。”
兩個小家夥聽了,又哭了一回,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宗賢的院子裏的,隻是等我看到坐在書房裏的人的時候,我什麼都明白了。
宗賢看見我,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旁邊的女子,帶著溫婉可親的笑容,也站了起來。
“你好。”她笑著和我打個招呼,我認出來,是上午在餐桌旁我讓路的那位。
是了,現在我不就是給她讓路了嗎?嗬嗬,還真是諷刺啊。
我沒有回答,直直地看向宗賢,宗賢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隻是他短短一句話,讓我徹底葬身海底。
“顧影,你的身體已經好了,我也要結婚了,我要恭喜你,你也要恭喜我啊。”
我忍住全身的冷意,機械地問道:“宗賢,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字麵上的意思啊。我未婚妻都來了,你還不明白嗎?”宗賢看著我,一臉的天真無邪,“不過,我們要布置新房,恐怕你得搬出去了。”
“你要結婚了?”
雖然之前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宗賢點頭,依然像是萬裏晴空突然出現一道驚雷,把我劈了個正著。
我已不能思考了,本能地撲向宗賢,抓著他的胳膊搖晃道:“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啊,你怎麼能……”
我還沒說完,就被宗賢一把推開,他大睜著眼,滿臉吃驚:“顧影,你誤會了,和你結婚,隻不過是出於責任,想讓你康複得快一點而已,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怎麼可能真的和你結婚呢?”
宗賢的話讓我滿身的血都湧向了頭頂,我隻看到,眼前的宗賢和以前的淩夜重合成一個人,我又置身於那不能擺脫的噩夢。
淩夜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瞪著我,她說她從來沒有和我交往過,之所以和我走得那麼近,是因為我沒有什麼朋友,她說她和晏輕塵一直都是兩情相悅,沒想到,我對她竟抱有那樣的想法。
我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胸口像被人狠狠撕開,扯斷了那曾經愈合的疤痕。
“小影!”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我哥紅著眼眶大步走了進來,我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哽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影不哭,不哭,哥哥在呢,哥哥帶你回家。”
我絕望地看向我哥,喃喃問道:“哥,怎麼會這樣?”
我哥抹一把眼淚,抱住我的頭哭道:“小影,沒事,沒事,都是一場噩夢罷了,夢醒了,一切就都好了。宗賢,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回去。”
我哥說著,攬著我的肩膀就往外走,我詫異極了,明明是我被人耍了,為什麼我哥要向宗賢道歉?
我是傻,但是我不賤!
我掙開我哥的手,衝到宗賢麵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按到牆上。
他的頭“咚”地一聲撞在了牆上,我的心一抽,手一下子就鬆了。
“啊!你做什麼!宗賢,你怎麼樣了?”那女人上前推開我,抱住宗賢的腦袋,小心翼翼地給他查看傷勢。
宗賢乖巧地把頭探到她的懷裏,順手摟住了她的腰。
我的火一下子又上來了,正要再次上前,卻被我哥一把抱住,禁錮在了懷裏,我一邊掙紮,一邊咬牙切齒地盯著這對男女,嘶啞著嗓子吼道:“宗賢,你好,你很好,你和淩夜有什麼區別!我寧願我當時死了,也不想要你這假惺惺的憐憫!你們都當我是傻子,哈哈,我確實是傻子,你們這演技真讓我大開眼界,我真是長了見識了,我這輩子就這樣死也算是值了!”
“小影,你冷靜點,這隻是一場夢,一場夢!”我哥抓住我的手,向門外吼道,“來人!快來人啊!陳友道,你死了嗎!”
陳友道和宗儉跑進來製住了我,在我再次發瘋前,把我拖了出去,我看著宗賢的房門離我越來越遠,心中的血,似乎也一點點流逝了。
他們把我拖到宗家大門外的時候,我哥趕了過來。
“我們快走!”
我哥抱著我坐到後麵,陳友道坐到了駕駛座上。
宗儉站在車外,敲了敲車窗,給了我哥一個凜然的眼神,轉身走了。
我哥緊緊抱著我,直到離開宗家,又在不知道哪個胡同裏拐七拐八地轉了幾圈之後,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小影,你不要怪宗賢,今天的事,他是迫不得已。”
沉浸在悲傷中的我,打個激靈,心中清明了幾分。
迫不得已?難道說……
“小影,一會兒我們和羅伯特會合,你馬上跟他出國,從今以後斷絕和宗賢的一切聯係。”
出國?斷絕聯係?
嗬,我的性格固然軟弱,可我的骨頭卻是硬的。被人耍了還不要臉地糾纏不休?不,這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隻是,為什麼我要出國?難道,把我趕出宗家不算,我連自己父母的家都不能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