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把陳友道嚇了一跳,他正要回過頭來,被我哥厲聲一喝,又急忙轉過頭去,半天都沒敢動彈。
我哥又把我的鞋襪扔進火裏,那團火暗了一下,不久就冒出一股刺鼻的濃煙。
我哥緊緊盯著那團火焰,死死攥著我那沒受傷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就要像飛蛾一樣,帶著我撲到那團火裏。
我的手被他攥得紫漲,漸漸有些麻木。但是我沒敢說話,更沒敢移動半分。
明亮的火光讓我哥那妖嬈的臉越來越陰沉,他的眸子卻發出一種冷冷的光。
他的神情讓我心裏也不由生出一絲緊張,仿佛真的有什麼危險的事發生了。我暫時忘了自己的窘迫,也把目光投向那漸漸暗淡下來的火焰。
火焰越來越暗,刺鼻的焦糊味越來越濃。
我想要捂住口鼻,但一隻手被我哥攥著,一隻胳膊受了傷。
我抽不出手來,隻好小心地抬起受傷的胳膊輕輕把手攏在鼻子上,盡量不去吸那汙濁的空氣。
我哥似乎什麼也沒有聞到,他一動不動,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陳友道在後麵咳嗽了幾聲,擤了擤鼻子,問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Boss,咱們還要在這呆多久?我快被熏暈了。”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走。”我哥向後瞥了陳友道一眼,又警告他不要回頭。
陳友道隻好背對著我們蹲在地上,盡量降低自己的高度,減少和濃煙的接觸。
我也被熏得涕淚橫流,那幾件衣服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灰燼,在最後一顆火星熄滅的時候,我哥拉著我的手,徑直衝向它。
我腳下跟著我哥飛奔,身上卻驚出一層冷汗。
灰燼距離我們不過三五米,後麵便是洞壁石牆,以這個速度衝過去,無異於撞牆自殺。
然而我沒有時間思考,更沒有時間停下腳步,我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趕緊一閉眼,就被慣性重重地甩到了一麵牆上。
牆麵出乎意料地柔軟——
心猛地一緊,我趕緊睜開眼。
真的是牆!
一麵光滑柔軟略帶涼意的牆!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尋找我哥。
我哥剛好從我旁邊的牆麵上爬起來。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皺了皺眉,轉頭又在牆壁上嗅了嗅。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下意識地也嗅了嗅自己前麵的牆壁。
除了剛才的焦糊味和一種潮濕的地氣,我什麼也沒聞到。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他離開那麵牆壁,慢慢轉身走向另一麵牆壁,小心地在上麵摸索起來。
這裏空間比較狹小,我站在他身後,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這似乎是一個六七平米的小房間,我們進來的那麵牆似乎是半透明的,呈現月光一樣的朦朧白色,隱隱可以看到外麵陳友道的身影。
其他三麵牆壁是白色的,軟軟的,很有彈性,天花板和牆壁相接的地方有一圈昏黃的小燈,勉強能讓人看清室內的情況。
不過這個莫名其妙的房間裏什麼也沒有,除了我和我哥。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我錯了,我哥不知從那麵牆的什麼地方摸索出一套衣服和一雙鞋子。
他讓我趕緊換上,免得凍感冒了。
我這才又意識到自己目前正一絲不掛,臉一紅,等不及細看那衣服長什麼樣子,便一股腦套在了自己身上。
這套衣服有點大,上衣和褲子都長了一大截,我挽了挽衣袖,又俯身挽了挽褲腿,穿上襪子和那略大一號的鞋。
一種淡淡熟悉的香水味兒從我身上的衣服中散發開來,我猜測這衣服應該是我哥的,但是這香味又和他經常用的那種香水似乎又不太一樣。
我哥也注意到了這種香味,他湊近我輕輕嗅了嗅,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有人來過這裏!”他慌忙把我護到背後,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
四周安安靜靜的,並沒有什麼機關埋伏。
外麵的陳友道又在牢騷了,催促我們趕緊出去。
我哥沒有理他,見四周沒有異狀,回過身,拉起我受傷的胳膊又看了看。
紮在我手腕處的鐵鉤因為取不出來,又不能包紮,依然露在外麵,鉤子刺進肉中的地方血跡已經凝固了,胳膊上被包紮住的幾條血痕,也不再有血從裏麵流出來。
我哥冷臉沉吟了片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瓶放到我手裏。
瓶裏隻有一顆比花生豆大一點的黑色藥丸。
“小影,我們今天恐怕走不了了,”我哥一麵合上我的手,一麵低聲說道,“有人來過這裏,動了這裏的機關,還在我的衣服上噴了他自己的香水,他似乎對自己很有把握。”
說著,他黯然地指了指我受傷的胳膊:“你手腕上的這個東西,恐怕就是他搞的鬼,也隻有他才知道怎麼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