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逸凡回神,率先邁開步子,往書房那邊走過去,他雖然不常來這裏,可是不會連殷逸辰府邸的格局都不知道。
盯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宋言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總感覺不知不覺之中,這位曾經與皇後貴妃蛇鼠一窩的二殿下,慢慢的改變了。
“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殷逸凡看到了書桌後麵,殷逸辰那張蒼白的臉,似是氣血不足一般。
“她還躺在床上,你要照顧好自己才是。”思忖良久,殷逸凡淡淡開口。
兩個兄弟第一次見麵沒有了針鋒相對,反倒是多了幾分兄弟溫情。
“無妨。”
沈韻還在昏迷,即便是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夠倒下,可是心思鬱結,也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
殷逸凡不覺得自己說的話他會聽,也就沒有重複,邁步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坐著。
其實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在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已經到了太子府門前。
想要回去,可是心裏有一道聲音,在催促著他說道:進去吧,看看她怎麼樣了。
“那日,還要謝謝你了。”沉默良久,殷逸辰才緩緩開口,眸子裏猩紅一片。
若是說沈韻是因為那日發生的事情,才讓自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夢魘之中,那麼於他而言,他所見到的一切,何嚐不也是打擊呢。
捧在掌心的人兒,神誌不清的依靠直覺在保護著自己,身邊無數的侵略者對著她虎視眈眈,隻盼著她累了然後一擊斃命。
想起那日,仍心有餘悸,那一幕,久久的鯁在他的心頭,似是要吃他的肉,吮他的血,讓他的心幾乎疼成了碎片。
“隻不過也是猜測罷了,找到就好了。”
“無論如何,我都欠你一句謝謝。”殷逸辰正色道。
那一日,他挨家挨戶的尋找沈韻的下落,不止驚動了朝臣們,更是驚動了皇帝,皇帝也曾派人尋找,可是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最後還是殷逸凡說知道鍾翠山上山洞眾多,說不定會在裏麵,殷逸辰這才安排了人手,山上山下的尋找,最後才找到了那裏。
雖說隻是一句話的提醒,也好過他們漫無目的的尋找,對於這一點,殷逸辰是感激的。
“太醫怎麼說?”對於他的這一句謝謝,殷逸凡神色忽閃,暗暗地壓下心頭的慚愧,轉移了話題。
“……情況還好。”那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縈繞在腦海裏,看看隻化作短短四個字。
太醫說她身體狀況與常人無異,豈不就是還好的意思麼?
“既然如此,那便好了。”殷逸凡的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她,還是為了自己。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殷逸辰揚聲問道,“何事?”
“殿下,城外龍王廟的方丈來了!”宋言的聲音很急促,似乎是一路奔跑而來。
“何人?”殷逸辰怕是自己聽錯了,再三追問道。
“城外寺裏的方丈主持!”宋言重複道,聲音也是難掩喜悅之意。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書房裏一陣“動蕩”,殷逸凡隻覺得眼前一閃,方才還在身邊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影子。
兀自的笑了笑,他也站起來往外走。
雖然不知道方丈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可是對如今的太子府而言,無疑是一個喜訊。
常規方法不行,那麼隻能走他法,話說這個方丈隻渡有緣人,但願沈韻會是那個有緣人吧。
殷逸辰走出去,與方丈碰在了半路,問及來意,方丈僅僅用“因果循環、不可強求”八個字來回答。
何意呢,殷逸辰知道自己應該追問下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突然間不想問了。
知道的再多又能如何,他不會放棄沈韻,而她呢,也不會立刻醒來。
方丈為沈韻而來,這是足以寬慰人心的事情,殷逸辰站在房間外麵,看著桃紅柳綠合上房門出來,漸漸的濕了眼眶。
而在房間裏麵,身著袈裟的方丈,背對著床上睡著的沈韻而站,手上的佛珠飛快的轉動著,嘴裏也念念有詞。
他在說什麼呢?最開始沈韻也聽的不太清楚,可到了最後,神智似乎恢複了不少,她聽到有人說:
“因果善惡、皆是報應,前世因、今世果,因因果果、終究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