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俊還是滿不在乎:“謝謝曹小姐好意的提醒。隻是,不知道我這樣的行為,真正吃起了官司的話,又會定個什麼樣的罪過?”
曹瑩瑩肺都要氣炸:“我要是法官,早給你這皮糙肉厚的家夥幾個槍子兒了!別玩了,行嗎?”
肖子俊倒有些自得起來:“我肖子俊一生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唯獨是做起事情來從不會半途而廢。”
曹瑩瑩又肯定地說:“你這樣,對誰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肖子俊“嗬嗬”一笑,自嘲之中,其實更多的又是自負:“曹小姐可不要忘記我肖子俊何許人也。在天下人的眼睛裏,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個大壞蛋,又能給誰什麼好處嗎?”
曹瑩瑩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改變肖子俊,吐了一口氣,問:“你接下來,又想怎麼做?”
肖子俊歎息著說:“你不應該這麼來問。”
曹瑩瑩質問:“你說我應該怎麼問?”
“你應該問我,”肖子俊一字一頓,“我需要你接下來怎麼做。”
曹瑩瑩從牙縫裏說: “自以為是!”
肖子俊倒像是受了什麼褒獎一樣,滿意地笑了笑,又正經兒地說:“據我所知,黎小雪已經出了劇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還可以再回去拍廣告。她在這一方麵,真的,還是很讓公司認可的。”
輪到曹瑩瑩不以為然地一笑:“畫展的事兒如果泡了湯,你以為,小雪她還有什麼心思拍什麼廣告?”
“你隻要聽我的安排就好,一切也都在我股掌之間。”肖子俊說著,又笑了幾聲,掛斷了電話。
……
黎小雪給完全掏空了一樣,目光呆滯地,緩步走在街頭,欲哭無淚。
折騰了一番,竟然,就折騰到這樣的結果。
——沒有結果。至少沒有她以為的結果。
她以為的結果,最慘的,也就是鍾友誠的畫賣得不好。而現實的版本是,落入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騙局”。
她真希望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嚴重了,她甚至還幻想,她這麼走著走著,就會在哪裏不經意地遇見馮館長。
——
“對不起,”馮館長一臉的歉意,“手機換號了,也沒有及時地通知你,讓你著急了。”
一場虛驚,帶給黎小雪的,更是內心裏不盡的感激:“瞧馮館長說的。百密也總有一疏,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更何況,馮館長日理萬機,又是這樣的繁忙。”
馮館長由衷地說:“都像你這樣設身處地的想法,不是說我怎麼著,全天下的人,也都可以和睦了。”
“哪裏哪裏?”黎小雪受寵若驚。
馮館長又搖了搖頭,樂著告訴黎小雪:“我這一陣子,也都忙著你們的畫展的事兒呢。告訴你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你們的幾幅作品,這就已經有人相中,出起價格來了。我早說,沒問題的。”
黎小雪果真高興起來:“那也都仰仗馮館長了。”
“哪裏哪裏。”馮館長又是一臉的謙遜,“這說到底,也都是我分內的事情。而且,我也表示過,能夠遇見小鍾這麼優秀的青年畫家,我就是為你們的畫展跑斷了腿兒,也是心甘情願的。”
黎小雪熱淚盈眶:“馮館長,您辛苦了。”
“唉!”馮館長在黎小雪的麵前擺了擺手,“辛苦什麼?看著你們畫展可以成功地舉辦,我這心裏麵啊,和吃了蜜,哦,不,比吃了蜜還要甜呢。”
——
“比吃了蜜還要甜呢……”馮館長的話,一遍遍地在黎小雪的耳旁響著,好像,特意地在諷刺著她此時此刻,內心裏麵真實的苦澀。
“還要甜呢,還要甜呢……”
黎小雪越發酸楚,身邊一聲聲響著的汽車的喇叭,都沒有讓她聽見。
向黎小雪按響著喇叭的,是李君浩。
李君浩遠遠看見了黎小雪的背影,也就把車開了過來。直至黎小雪的身旁,本想黎小雪就可以看得見,黎小雪倒失魂落魄一樣,隻顧著走路。
李君浩以為,黎小雪所以這樣,還是為著黎母的離世,不好打攪,也多少帶了一些擔心,就緩緩地,開車跟著。
直跟出了兩條街,看著黎小雪還是走得漫無目的,也就按響了一聲喇叭。
黎小雪並沒有在這一聲喇叭裏回過神兒來,心事倒覺得更加地重。
一聲接著一聲的喇叭,於是就給李君浩按響。
喇叭聲在黎小雪的身旁響著,召喚著黎小雪靈魂裏的什麼東西一樣,始終,卻又召喚不出。
黎小雪茫然地走著,周圍的一切,似乎再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李君浩一陣陣地心酸,緩緩湧出的淚水,漸漸就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