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寄安終於抬起頭,閃電般的目光讓人心裏一顫,“不要招惹你麵前的這位小姐,還有,如果你再不走,保全會來請你出去。”
事實證明,沈寄安的威懾力顯然在鬱言之上。
馮曼依難堪地咬住嘴唇,四下看了看。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抖抖索索地指著鬱言,眉眼間聲色俱厲,撂下了狠話,“你等著,我記住你了!”
鬱言歎了口氣,把沈寄安烤好的蝦仁塞進嘴裏咀嚼,“馮小姐不是早就記住我了麼?”
馮曼依啞口無言,說不過她,隻氣得不停重複,“好,你好樣的。”
為了避免被狗仔拍到衝突的場景,大做文章,馮曼依也沒有別的法子,提著裙子離開了餐廳。
鬱言又吃了兩口,覺得興致都被破壞了個幹淨。再加上胃也不知道何時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就更加沒有食欲。
她一直都有胃疼的毛病,隻是這次卻不知是何原因,突然犯了。
扒拉了兩下食物,鬱言索然無味地放下叉子,發現沈寄安一直在看她。
知道他是在想剛才馮曼依是否嚇到她,鬱言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拿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在意道,“這種事情,我都已經習慣了。”
“很辛苦嗎?”沈寄安眼裏劃過一絲擔憂,又很快掩飾過去,禮貌地征求起她的意見,“不如,我替你換一份輕鬆的工作?”
“不不不。”鬱言連忙擺手,幾乎被嘴裏的水嗆到,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這份工作很好,我很喜歡。”
這段時間,他已經幫了她不少忙,再依賴他下去,就要超出普通朋友的範圍了。
看她食之無味,沈寄安也放下筷子,“不想吃的話就走吧,我送你回去。”
鬱言點點頭,正打算起身,胃在這時卻突然尖銳地疼痛了一下。
“嘶……”她皺起眉頭捂住左上腹,不得不停止了動作,打算緩一緩,“等一下。”
“怎麼了?”沈寄安注意到她的異樣,心裏一緊,手已經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動作,伸出去扶住了她的肩膀,“胃疼?”
“有一點。”鬱言把語氣放輕,避免牽扯得更加疼痛。繼而揚起一個安撫的笑臉,“不礙事,老毛病了。”
看她不甚在意的神色,就知道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自忍受。
沈寄安捏著她肩膀的手忍不住略微收緊。心裏騰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摻雜幾分心疼,幾分薄怒。
這女人,非要這麼倔強麼?
他傾身喚服務員將涼掉的茶水換成熱的白開,端到她麵前,“有藥沒?”
鬱言擺擺手,不想說話。
其實她能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但現在實在分不出精神去細細品味。
沈寄安在一旁看了她一會兒,眉心擰緊,霍然起身,“你在這裏等一下。”
鬱言虛弱地抬起眼,他已經大步往櫃台的方向走去了。隻見他走過去和之前迎接他們的那經理說了些什麼,經理明顯受寵若驚,點頭哈腰地為他指明了方向。
沈寄安微一頷首,沒什麼特殊表情,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通往後麵的走廊深處。
他去幹嘛了?不會是嫌自己事多,先走了吧?
鬱言有點慌了,自己兜裏就小小的幾百塊錢,而他們點了這麼大一桌,光靠她的錢包明顯是拿不下來的。
這一想冷汗就有點涔涔,覺得胃疼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鬱言坐臥不安,正尋思著要不要給沈寄安打個電話認個錯,讓他先來救下場,剩下的事情不如秋後算賬。
畢竟因為付不起錢而被扣押在餐廳實在是太丟人了。
思前想後終於下定決心。剛拿出手機,就看到走廊盡頭,那個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現,不疾不徐地往這邊過來。
鬱言喜出望外,那一瞬間心理滿足的爆棚感簡直比得到工作獎時更甚。
她站起來迎上去,疾走了兩步,這才注意到他手裏的托盤上端著一隻小小的瓷碗。
鬱言有點愣住。
他什麼時候幹上給人端茶送水的行當了?
發著呆,卻見他腳步不停地往她的方向行來,然後優雅地將托盤放在他們之前吃飯的桌子上,動作輕而慢地推到她那邊。
沈寄安用中指指節敲了敲桌麵,性感的薄唇輕啟,“過來。”
鬱言窘窘的應了一聲,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做出反應,跟隨他的指引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發現那托盤裏,竟然是一碗撒了蔥花的蛋羹。
沈寄安把盤裏的銀製勺子遞給她,“胃疼吃一點,很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