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盯著那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蛋羹,忘記了伸手去接勺子,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你做的?”
“唔。”沈寄安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把臉偏向一側,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把勺子塞到她手上,“嚐嚐看。”
鬱言心裏受到的衝擊無異於火星撞地球。
沈寄安的氣質,和她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大有不同,由此就可見,他的身份地位也必然不一般。可這個男人,竟然因為她小小的胃疼,就親自下廚,洗手作羹湯?
鬱言拿著勺子,仿佛捧著絕世的藝術品,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敢下手去挖那碗羹,最後還是沈寄安看不下去了,拿過去替她攪好。
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鬱言再一次忍不住感歎造物主的神奇,竟能造出這樣完美的人。
“其實你能回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之前還以為他扔下自己走了,沒想到他竟然是為她……鬱言絞著衣角,不敢看他的眼睛。
乍聞此言,沈寄安眼裏陡然騰升起異樣的神采,但多年來在商場上的打拚早就讓他學會收斂自己的情緒,最終他隻是淡淡把碗推回去,“吃吧,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蛋羹的味道很好,幾口下去,胃裏暖呼呼的很舒服。
鬱言大口吃完,抹了抹嘴,忽的對沈寄安露出一個全然真誠的笑來,“走吧。”
回去的路上,沈寄安強行在藥店買了胃藥,鬱言看著那一大包各種顏色各種功效的藥品,隻覺生無可戀。
車在鬱言住的公寓樓停下,沈寄安將藥包塞進鬱言懷裏。
“隨時備一點在身上。應急。”
鬱言苦著小臉,卻不敢違逆了他的意思,隻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開門下車。
兩人互道晚安,直到目送沈寄安的車絕塵而去,鬱言才拖著累了一天的身子往樓道走去。
她沒有注意到,樓上的窗簾後麵,有一個身影一直注視著他們的互動。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
鬱言在床上滾了一下,習慣性地想賴床幾分鍾,枕邊的電話卻拚了命的響起來。
手伸到床頭摸了好幾下,才總算把手機握在掌心,迷迷糊糊按了接聽鍵,“喂?”
竟然是母親。
電話那頭鬱母的聲音既是欣喜又是欣慰,“言言,媽媽聽說了一件事……”
“什麼?”鬱言心裏咯噔一下。
一般來說,母親是很難為什麼事情感到開心的。今次突然這個表現,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麼?而且還是……跟她有關?
鬱母的似乎專門起身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刻意壓低聲音,“言言,你是不是交了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
這都什麼跟什麼?
鬱言毫不猶豫地立刻否認,“哪有?”
“還想瞞著媽媽。”鬱母嗔了一句,“你男朋友開豪車送你回家的事情,你鄰居陸阿姨都告訴我了。言言你是想等著時機成熟的時候,再給媽一個驚喜?”
“我……”鬱言欲哭無淚,陸阿姨這次壞事了,誤會了她和沈寄安的關係。
但既然母親對此事抱了那麼大的希望,她也不好突然戳破她的幻想。於是支支吾吾地敷衍了兩句,推說工作忙,便把電話掛了。
坐地鐵到了公司,辦公間的眾人表情都很莊嚴肅穆,各忙各的,仿佛在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平日裏公司氣氛明明很活躍的,今天是怎麼了?
鬱言一臉驚奇,走到位置把包放下,拉過平日裏玩得好的周周,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不知道啊?”周周將她拉到角落裏,四下瞧了瞧,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才以手掩唇湊近鬱言的耳邊,“社裏下來了一個超級難搞的采訪任務,剛好發放到了咱們責編手裏——大家都在祈禱這任務不要落到自己頭上呢!”
“有這種事?”鬱言心裏掠過不好的預感。
她撞破了李責編的好事,以他的報複心強烈程度,這任務……還真指不定‘花落誰家’。
“是啊,聽說那采訪對象難約就算了,還極難相處。”周周對鬱言和李責編的恩怨一無所知,隻是好心提醒,“你啊,最近小心行事,能躲過一劫是一劫。”
說完周周就拍了拍鬱言的肩膀,抱著文件去外麵打印了。
鬱言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果然,還沒等坐下,思思幸災樂禍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過來,“鬱言,李責編找。”
鬱言轉過身去,就看到思思那張報複成功後快意的臉。
五月中午的日頭,已經開始變的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