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軒見宋天音在操場邊上,她在整理書包,似乎準備走。他隱隱也覺得宋天音這些天有些反常,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上次罰她,她懷恨在心?
“跑步啊。”杜若軒過來打了個招呼。
“嗯……”天音板著臉,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話。杜若軒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她平日裏都是比較禮貌開朗的,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心思倒是重得很。
杜若軒尷尬地笑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在怪我那天罰你?”
“不是……”天音沒有看他,有些賭氣地說道。
“天音,你這個年紀,還是要好好讀書,好好練功,談戀愛什麼的,對你來說太早了。”杜若軒說道。
天音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她哼了一聲,雙眼竟紅了起來,感覺似乎滿腹委屈。
“我和許小東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要冤枉我!”天音情緒有些激動,她似乎就快要哭了。
杜若軒嚇了一跳,手中的籃球都滑落了,他尷尬地站在那兒,衝遠處的朋友招招手,示意他們先過去打球。
“如果是我誤解了,那我向你道歉。”杜若軒急忙說道。
可天音卻似乎有些敞開了自己的心懷,她緊繃著的眼淚終於哭了出來:“道歉有什麼用,你心裏已經是這麼想的了,道多少歉都已經沒有用了。”
天音一哭,杜若軒是真的慌了:“你,你先別哭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況且我那天也沒有說你們什麼啊,我隻是說你們打架不對,才罰你們的。”
“什麼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根本就沒有,你想都不應該想的。”天音卻有些越來越放肆。
“我……”
杜若軒頭一回被一個學生問到啞口無言,麵紅耳赤:“我也是聽他們幾個說,我才問了一句,我沒有說你和他有什麼啊。”
“可你問了,你問了就是你懷疑了,你相信了。”天音急得甩手,一邊忍不住一滴一滴眼淚落下。
“這……可我是你老師啊,我總是要問清楚的啊。”杜若軒隻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就是不能問,你問了就是你相信了!”宋天音還在重複著這一句。
“你不能這樣蠻不講理,我什麼事都不清楚,我當然要問個明白。”
“你為什麼不清楚,你不能不清楚,你必須很清楚!”
天音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邊哭,一邊收著東西,她抬頭又低頭,她轉身又轉身,手腳亂舞,一點點東西,卻收了這麼久。
“我……”杜若軒此時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她在說什麼?
天音又羞又氣,抹了把眼淚,就匆匆地跑了,留杜若軒在原地,一片茫然。他看著宋天音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才過去撿他早滾到遠處的球。
他時不時地回頭,直到宋天音的身影完全消失,她究竟是怎麼了?杜若軒一點頭緒都沒有。
天音一邊跑一邊哭,等上了公交車上,停止了哭泣,卻還是停不了抽噎,她隻能望向窗外,去掩蓋自己的反常。
公交車上有人看了她一眼,她馬上戴上了耳機,耳機裏傳來的音樂讓她慢慢平靜下來,這才開始後悔剛才的言行。
他會怎麼想?要怎樣去麵對他?天音鼓著腮幫子,懊惱又不安,似乎如坐針氈。
忽然她猛然朝窗後看去,是桃夭,那天在大海裏看見的那個女子。她走在街上,一眼就能看得到,她迷失在人群中,卻又似乎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在找什麼?
車開得很快,她很快就看不見桃夭了,她微微站了起來,試圖去尋找桃夭,可卻一無所獲,她愣了片刻,又坐回位子上,忽然心裏覺得有些空落落的,莫名覺得自己失去了全部一無所有,感受到的,隻有悲傷。
然而,此刻,她卻沒有再哭,很平靜,難過卻愈發囂張。
等她到家的時候,衍岐還沒有回來,她坐在沙發上,忽然意識到這麼多年,這是衍岐第一次回得比她晚。